宫尚角,我确实对他动了心。
可是,我也确实更爱我自己。
我可不像云为衫那个傻子,动不动就把“要自由”这样的傻话宣之于口。
我更不会和她一样去相信男人——去相信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绝无可能。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
这不重要。
生死关头,我拿这个作为赌注。
赌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曾也对我动过心。
赌我可以借此全身而退。
“我怀上了宫门的骨肉。”
他的神情在这句话中犹豫叵测。
我知道赌赢了。
果然,最后他放我离开了宫门。
走出了旧尘山谷我才松了口气,去摸袖中的无量流火——这是我在无峰的保命符。
可手伸进袖中我顿时就傻了。袖中空空,一无所有。
难怪出宫门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袖中没有一丁点的坠重之感。
难怪宫尚角会放我走。
功亏一篑!我费尽心思拿到手的无量流火,就这么被宫尚角偷走了!
怎么办?
没有了无量流火,我的半月之蝇怎么办?
我咬着牙恨恨转过身望着远处的早已看不清的宫门楼宇。
宫门肯定是回不去了。
无峰那边要怎么搪塞?我当真命绝于此?
等等,无峰……
今日之后还会有无峰吗?
或者,今日之后,还会有宫家吗?
想到这里我不知怎么有些犹豫,我心底深处竟然并不十分希望无峰获胜。
我在旧尘山谷附近了一处隐蔽的住处暂住,想打探一下消息再做决定。
当天晚上我便知道了结果。
宫家赢了。
那他,宫尚角,他以后……他以后就和我彻底没有关系了。
无峰没有了,半月之蝇的解药也不会再有。
我的性命也就到头了。
我一时之间万念俱灰,可想到安然无恙的他,心里又隐隐有些庆幸。
在这种时候还念着一个男人,难怪我会在最后关头错失无量流火。
我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嘲笑愚不可及的自己。
事已至此,看来也只能等死了。
我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心灰意冷地躺到了床上,默默地计算着自己的死期。
恍惚间忽然听到窗边传来轻微的声响。
我支起身侧耳仔细听了听,似乎是风声。
但直觉告诉我不对。
我拿起枕边的剑,悄无声息地潜到了窗边。屏息片刻后捻出一枚暗器打开了窗户,自己则执剑隐于窗下的阴影之中。
窗外果然有人。
那人身穿一件蒙头盖脸的斗篷。
无峰。
哦,不,是点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