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有姜辞知道,在这个家里,他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姜辞像是远离什么洪水猛兽般逃离了这栋空洞得令他浑身血液发冷的房子,出来后,呼吸着新鲜空气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姜辞浑浑噩噩地在街上走着,等有意识时就到了一家酒馆门口,他摸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眼时间,23:45,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
姜辞“来一杯柠檬水。”
姜辞坐在软座上喝了几口柠檬水,目光开始放空,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他只当是某个喝醉了的人,没打算理会。
过了一会儿,眼前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姜辞回过神,对上来者的眸子,微微惊讶:
姜辞“沈清舟?”
沈清舟“嗯。”
沈清舟毫不客气地挤着他坐下,撑着脑袋慢悠悠地开口:
沈清舟“好巧啊,你也在这儿学神。”
姜辞有种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
姜辞“你喝了多少?”
沈清舟“莫问,不多,就一瓶酒而已。”
沈清舟睁眼看着他面前的柠檬水,嘲笑出声:
沈清舟“没看出来学神连酒都不会喝。”
姜辞无奈地看他,这才发现对方身上穿的是睡衣,莫非大半夜被赶出来了?瞧瞧,这就是缘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沈清舟“你怎么不说话?”
沈清舟眯着眼瞅他,酒后壮胆,竟是伸手在姜辞脸上捏了捏,他们本来坐的就近,脸对脸之际,沈清舟的呼吸几乎洒在了姜辞肌肤上,清冽又灼热。
姜辞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扯住醉鬼的衣领往后拉,沈清舟偏偏和他对着干,往反方向用力。
姜辞怕勒得他不舒服,选择松了手,沈清舟干脆整个人扑了上来,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姜辞“啧,还撒上娇了?”
姜辞一脸无语,身子却僵在那里没有动。
印象中,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被人抱过,听姜漓讲过他不会走路之前被妈妈抱过,后来就没有人抱他了。
姜辞拥抱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姜辞默默地想。
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他依然能隐约感觉到沈清舟的体温,很温暖,连带着他的心,也开始慢慢热了起来。
这就不怎么合理了,姜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就是父母要离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被人一抱还能有那么多感受?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十二点,姜辞在沈清舟耳边轻声说了句:
姜辞“新年快乐。”
沈清舟“新年快乐。”
怀里的人小声回了句。
与此同时,窗外街道上空开始绽放烟花。两个少年依偎在一起跨了年。
新春以后,高三的生活明显紧张起来,一周只有一晚上的假期,其余时间只要是醒着都在学习,毫不夸张地讲,就算是做了梦那也必然是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随着高考的脚步临近,连秦宵这种学渣级别的都开始焦头烂额地开始苦读了,学霸们更是一秒都不敢耽误。
唯有一个人例外,姜辞。
姜辞的状态很不好,堂堂学神无故迟到早退甚至旷课,愁得年纪教导主任本来不多的头发又掉了不少——A中的嚎头,今年的准高考状元啊,怎么能在最后关头出差错呢?
旷课的人独自在跆拳道训练馆打拳。
魏巍撑着栏杆在边上看他,打拳的人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魏巍是请假来的,前段时间他的妈妈盛诗诗与姜氏总裁姜枫闹了花边新闻,魏爸一气之下差点休妻,余嫣更是铁了心要和姜枫离婚。
后来,经查明真相,是幕后有人设计诬陷,那个人正是公司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员工,受人指使、鬼迷心窍这样的理由勉强说得过去。
背后操纵者还未揪出来,但是当事人没一个关心的,只说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
魏爸魏铭是姜枫的下属,发誓要找到幕后黑手,还上司和妻子一个清白,然而在调查过程中出了意外。
魏铭在一场车祸中不幸陨了命。
魏巍一连十几天没去上课,好不容易入围前一百的成绩因为主人的疏忽一点点往下滑。
姜辞“你来干什么?去上课。”
姜辞打完拳,额前碎发微湿,凌乱地贴着。
魏巍“学神都不去学校了,还管别人上不上课?”
魏巍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姜辞一拳挥向他,在魏巍鼻尖前堪堪停了下来:
姜辞“魏巍,你跟我不一样。”
魏巍“有什么不一样?你一天不去学校,我就一天不学习。”
魏巍“姜辞,我们是好兄弟,你怎么想的我会不清楚?”
魏巍“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别执拗了……”
姜辞抬眼看他,收了手面无表情道:
姜辞“我是学神,你再不努力就不是我好兄弟了——我可不和渣渣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