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积在狱房上方的脏水沿着黝黑的石壁滴在了草垫上人的凌乱头发上。李沈青由孔泯带着走在这肮脏狭窄的狱道,两壁的灯火顺着前路若隐若现着。
“圣,圣上,孔大人。”狱门外的狱卒颤颤地跪地行礼。
“把狱门打开。”
“是。”
狱内的人倚在壁上,闭上了单眸,静静等待着这迟来的死亡。
“啪嗒啪嗒”李沈青的白靴被这恶臭的脏水打湿了,他垂眸瞧着这眼下的男人,似笑非笑,俯身蹲在他身旁,用怜悯的神情抬头望着他瞎了的左眼,从怀里掏出了刚摔碎的白玉放到男人的手心里。
“去吧,刃应在战场撕杀血战,而不是待在这一方暗室里。”
“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
“是吗?”
李沈青缓缓站起,道:“只要赢了,什么都好说。”
随后,他转过背去,出了门,吩咐道:“去给我们的禁军总督大人理好面容,备上好马,配上好刀。”
常公公闻言一愣,略微上前道:“陛下,这……言总督呢,他该调职到哪?”
“你说言逊?呵,让他把这几年吃的银子吐得一干二净后派到京都囹圄安享余年。”
李沈青把一张纸递给常公公,说:“让他好好看看,这可是朕找了好久的证据呢,万不可在他一怒之下给烧了。”
若是今后世家以此为借口使绊儿,这张纸便是反击的有利武器。
“是。”
“崔狗真你妈不要脸!”瑶大将瑶晖刚从战场撤下“,准备太足了,像是畜谋已久,可辽光帝大病消息是绝对封禁的,除我们几个朝廷要臣几乎没人知道!”
褚大将褚合舟一边被下人追着上药,一边抽百忙之中回应着,许是觉得这伤不碍事,大怒道:“别上了,还不至于死,让开,别给我挡路!”
瑶晖抱着头盔迎风立定在城墙上擦着脸上的血渍,向下俯视:“呸,这车轮战根本没法打,定老头要招架不住了!”
“啧,再这样下去能上阵的兵都没有了,还怎么打?双方势力悬殊太大,当初进京共只带了五千人马,与十万的崔兵根本无胜可算,就算是援兵,也需三日,等他们来了,长安早就被崔狗攻下。到时候长安都沦陷了,还别谈什么三大将之衔。”褚合舟说。
瑶晖往后一瞟,看见了一堆的京兵尸体,骂道:“就整日混吃混喝的家伙,打个屁的仗,都是狗屁。”
“老,老瑶,你往后看!”
瑶晖视线后移,定在了飞跃于空中的巨石,道:“妈蛋的,一群狗屁玩意儿。”
哐,城外的投石机突然源源不断砸来,城墙擞落的沙粒沿下砸在了正在攀墙的崔军头上,暗红血水淌淌而流,浸红了一整片天地,成群的尸首被马蹄蹍地烂横肉绽,断肢残体随处可见,燃烈焰火的飞流箭矢刺破长空,最后扎在血肉之躯里。
瑶兵,褚兵们扛着重石不断地往城下扔,可崔兵就如不亡骷髅。褚合舟紧锁眉头,长吁短叹:“就这架势,也不怪得京兵近乎全军覆没,上一次见到如此阵势,还是在,”
不等话落,瑶晖便带上头盔转身朝马群大步迈去,音色急促:“在打匈奴人之时。”随后,扬手放声命令:“全军传我令,所有还能上阵的都给老子快速准备,迎敌!”
传令的兵卒纷纷骑上马在兵队中大喊“军令!全军迎敌!”
城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细缝,待瑶晖,褚合舟率着兵队出城门,又沉沉地关上了。
一名高大的男人骑着黑黝亮丽的骏马,手持着挂满血迹的冥刀,微微仰头藐视着李氏大军,他一扯缰绳,带着疾驰的风,盔下的黑袍滚滚,冲着瑶,褚军杀来。
“杀!”战场上只听见兵器尖锐刺耳的摩擦声与刀刃插入血肉之声,投石机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城墙投着巨石。瑶晖的右臂被崔何歌刺伤,血肉见骨。“李氏大将也不过如此。”崔何歌出言挑衅。“你妈,老子征战的的候你还窝在你娘肚子里嘞!”瑶晖一边抵挡着猛烈的攻击,一边骂着粗口。可崔何歌出手利落,握着他那把冥刀,扬起土灰,向瑶晖劈去,瑶晖顺势低身,转着长枪向空何歌头部刺去,可刹那间,崔何歌转变刀锋,刺中了瑶晖的腹部。
“艹!”他跌下马,捂住鲜血直流的腹部。
随后,崔何歌冥刀直逼,只滞留瑶晖眼前,只需微微一动,便可刺破他浑浊的眼珠。
“老夫不能为李氏杀掉这崔狗,是臣的失职!”
“崔狗?挺难听的,”崔何歌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分,“但量你是个好汉,杀了你可惜,先断你条手臂,等本公子胜这战,为我做事,如何?″突然,他扬起手臂,在血肉中的刀锋带着肉皮拉出了一条长长的深囗,但刀划至一半,崔何歌即刻猛然转身,对上了近在咫尺利剑,他放声高喊:“将士们,花孔雀们亵渎我们至高无上的王,我们是否要挽回王之尊严!”
效果显著,混战中的将士们纷纷士气高涨,必胜之心高燃。
“老晖!”不远处的定将军定楚停下了进攻,向瑶晖骑马奔去,可因分神,他的左臂被刺穿,接着胸囗也负伤。“噗”口中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长胡须。
“难道李氏江山如今真要落入崔王手中?”
突然城门沉重的开启声响起,定楚一边与敌对对抗一边抬头望去,放声高喊:“援军!是援军!”
而瑶晖听到援军,不遗余力奋力抵抗,千钧一发之际,他忍着腹部的巨痛与劈向自已的冥刀对峙。
援军踏马出城。
崔并将左眼用黑布蒙住,持上他长久未握的长剑,带着两千精兵,在崔军中大杀肆虐,杀出条血路,直逼崔何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