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中皇山下

在辰荣国最东北的地方，是一片延绵不绝的十万大山，隔开了辰荣与皓翎。

这片区域被成片的森林覆盖，花鸟兽虫、山精野怪盛行，生机之盎然可称大荒之最。春夏多雨、冬天多雪，水源充沛，流水潺潺，自大山里流出汇聚，最终形成了大荒水流量最大的一条河：赤水。

其中有一山最高，风景秀丽，灵气浓郁，直入云霄，名为中皇山。

中皇山上矗立着一片宫殿群，巍峨壮丽，华美庄严，是为娲皇宫。

这里就是女娲大帝曾经的居所。

女娲捏泥造人，主创造生机之力，她长居于此，连带着整条山脉都充漫了生机。

女娲避世华胥国后再无声息，但人族没有遗忘这位母亲，他们在中皇山下建起娲皇庙，在庙前修建出一座约三丈高的女娲石像（特意去查了现实中的女娲像有9.9米，象征着九九归一，至高无上，换算成古时的计量单位是三丈左右），由当时曾见过女娲的辰荣王亲自施法，历经几千年的风霜雨雪也依旧如初建时的模样，精美绝伦、栩栩如生、音容宛在，宛如女娲再世。

人族在庙里祭拜供奉，数千年来香火不绝。

山下人声鼎沸，山上安宁静谧，遗世独立。

而这一天，娲皇宫的安静被打破了。

三月十八，女娲诞辰。

传闻女娲就是在这一日出生的，每年的三月是娲皇庙最热闹的时候，反而是十八日这天少有人族前来。

十八日这天，各个世家王族都会派人过来祝贺祭拜，神族出行向来讲究排场，每每过来都要提前清场，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默契，人族提前祭拜供奉，把正日子留给了神族。

大荒大半的势力都来了，他们并没有提前约定，也没有形成什么固定仪式。谁到了，祭拜完就走，碰着了就相互客套着寒暄几句，关系好的还可以坐下来聊聊，娲皇庙已经形成规模，跟其他寺庙并没有什么不同，有客院，有厨房，该有的都有。

要不是对女娲的尊崇和看守娲皇庙之人的坚守，这样大的人流量，中皇山下早就形成一座城池了。

娲皇庙后面有一条直通中皇山顶的阶梯，当年女娲还在娲皇宫时，有虔诚的信徒会从这里拾阶而上，若能坚持跨过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就能见到女娲。

此时，正有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石阶前。

“小姐，听说娲皇宫里遍地都是奇珍异宝，若小姐能得上一两件，修为一定能飞速提升，将其他世家贵女甩在身后。”大的那个是仆，是个秀气的姑娘，仰着头望着上方，明明看不见娲皇宫，却双目灼灼。

“莫要胡说，”小的那个为主，不过七八岁模样，眉目清丽动人，身披华美的绫罗，通身自有一股不俗之气，一看便知是世家大族里的娇小姐。她面有无奈，不轻不重的斥责身边的侍女，“娲皇宫乃人族圣地，女娲娘娘功德无量，该受世人敬仰，岂是你我能够冒犯的。我不过是偶然从书里看来，据说娲皇宫中有大片的佛铃花常开不败，书里说它‘形如玉铃飘摇，常盈轻雪之辉，极恶妖邪气，非清圣之所不能生’。我这不是好奇它是不是如书里说的这般神奇，这才想上去瞻仰一二。”

她口中是这样说，眼里却分明含着隐藏的不怎么好的贪念。

防风氏虽位列中原六大氏，这些年却已没落，同处一个交际圈里，她的身份却是垫底，她可是知道其他世家小姐里不乏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瞧不起她的人。

“还不向圣人赔礼。”

“我这不是为小姐叫屈嘛！琴棋书画样样比她们都强却还要受气。”侍女小声抱怨着，却也恭恭敬敬的向着中皇山行了大礼。

“好了，我们快上去吧，免得被二哥哥发现我们偷溜出来。”防风意映率先迈步跨上了石阶。

“小姐放心吧，出来之前我送了不少二公子爱喝的酒，二公子这会怕早就躲到哪里喝个痛快去了，那些酒足够他醉上两三日了。”侍女跟在防风意映身后也上了石阶，“再说了，就算二公子发现了又能怎样？不过是个庶子，如何能越得过小姐？”

“好了，二哥哥他毕竟是父亲的儿子，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也就罢了，可别在外面瞎说，下不为例，不然我可保不了你。”

防风意映虽这样说，但有句话说得好：有其仆必有其主。一个好的仆人就是要在关键时刻把主人不好说的话说出来，把主人不好做的事情做了。

一主一仆说着话，脚下也不慢，已经跨过几十级石阶了。

防风意映身上的衣服虽美，却很是繁琐，她停下步子，提起群摆。

要不是怕被人发现，她早就乘着云辇落在中皇山顶了，哪里还要像那些卑贱的凡人和低等神族一样一阶一阶往上爬。

防风意映正准备继续往上走，一声清喝在耳边乍响。

“擅闯中皇山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