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终究是亡了。”君亦立在国都的废墟前,不知是在感叹还是在悲哀。他早就知道,以秦国的国力,天下一统是迟早的事,但这种无力感,还是让他难以释怀。
君子拂袖而立,在萧瑟秋风中,显得单薄而落寞。他深深地对故国行了一礼,转头对秦国的士卒颔首:“劳烦军士,我们走吧。”
这士卒是个讲义的粗人,颇有些不舒服:“君公子,实是君命难违。”
君亦只笑笑,云淡风轻:“我知秦律严苛,军士愿意让我多待一刻,便是大恩了,我怎么会责怪您。”“唉,燕人都说您是君子,我本来还不相信,现在我却知道了。”士卒望了望前进的路,带着他跟上被流放的一众贵族。
队伍很长,君亦跟在末尾,天气并不怎么好,路途又长又坎坷,寒风一直在刮着人的脸,他只穿了一身布衣,却没有丝毫其他贵族似的怨气,平静得像一潭秋水。
“再往前就是流放之地了,君公子,您家只剩您一人,我们的王又爱人才,您可以……”那士卒又说。
“不必了,秦王是那样身处高位的君主,我不过是一介平庸者,怎么能称得上人才,反倒引得众愤。”君亦知道这是士卒的努力,但他也不想让这样纯朴可爱的人受罚,秦国的律法那样严苛,这是掉脑袋的事,他不怕死,但怕士卒因为他死。
“您……”那士卒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被君亦的一个笑堵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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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亦先生,您说的‘天圆地方’是什么呀?”看守的士卒问。
君亦没有放下手中的活计,低着头回答:“大多数人认为,天是圆的,像翻过来的碗,而地是方的,人们可以在上面行走,像是棋盘。”
“那您为什么说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呢,我每天在地上行走,地不就是平的吗?”士卒不解地问。
“我曾经站在黄河边,看见一条船从远处驶来,但并不是一开始就能看到整体,而是从上方渐行渐显,先看见帆再看见整个船体。”君亦这样说着,“于是我就有了疑惑,看了很多条河,船驶来时都是这样。所以我才明白,地是圆的,只不过地太广阔,所以走上去不显得圆。”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我之前也看过这样的场景,却从未这样想。”士卒有些不好意思,“怪不得您有这样的大才。”
君亦本以为流放是一件很苦的事,但有这样一个士卒在,每天边做工边讲东西,都是一件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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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在这里流放,不会觉得苦吗?”一个自称是新来的士卒问。
“我并没有每天都费尽气力,和那些宗族一样东奔西走,又怎么会觉得苦呢?”君亦动作没有停,只是笑笑,奇怪的是,在太阳下暴晒了一年有余,他竟没有变黑。
“您原来是燕国的贵族,锦衣玉食,住着宽敞的住宅,不必操劳,而现在被流放,不觉得怨恨我们的王上吗?”士卒又问。
“没有什么怨恨的,秦国灭掉燕国是大势所趋,不过是利益之间的纷争罢了,立场不同,我怨恨又能怎样呢?”君亦突然抬头,温和一笑,“阁下不是普通的士卒吧。”
那士卒吓得脸色都白了些,含糊其辞:“哈、哈哈,我不过一个普通十足,今日冒犯了先生,望先生谅解。”他这样说完,便奔走不见了。
原本的微风似乎变了,道旁的松柏被吹得沙沙作响,君亦沉默地望着士卒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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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作者对历史了解的不多,实在不知道那时候流放到底是要干什么,所以就模糊了。
作者正文弄对话有点不习惯,主要是基本上全是对话了,弄上去太怪。
作者如果看不习惯的话,我尽量删减一下对话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