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宽在约书亚找他的那天,把所有事情都和老爷子说了。
约书亚说对一半,胜宽不在乎自己,他唯一在乎的只有vernon,但是要vernon无恙,不是只能选择约书亚。
他选择了老爷子,这是他的忠诚,也是为vernon换一条路。
老爷子眯着眼看他:“怎么不帮约书亚呢,这可是你立功的好机会。”
胜宽全身都是冷汗,低着头都能感觉到那要命的目光。
胜宽说:“社长,我是你的人。”
他想解释很多,想表明自己的忠心,但是当这一切都建立在自己有段秘密的过往上,说起来就只会让人嗤笑。
老爷子不说话,胜宽后背如有蚁爬。
半晌老爷子说:“说说吧。”
胜宽斟酌着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那段不愿回想的生活,那段极力掩盖的日子,还是犹如被挖掘出土的尸体,残酷的曝光在阳光下。
故事的开头是模糊的,因为没想过今后成为一段故事。
孤儿院里有很多小孩,他们从小被教育要信仰神的力量。神隔着海在凝视他们,在到固定年龄的时候,他们会经历一次考验,考验通过的人有机会去到神的身边,侍奉神。
他们平静普通的活着,带着对神的向往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两艘船从名义上神的故乡驶来,意味着考验的开始。
所有孩子以为,天堂的门在向他们打开,实际上这正是地狱在低语。
第一天他们就被关在船上的八角笼里,在孩子清澈的目光里,所谓使者传达了神冰冷的旨意:
他们需要每日供出一位伙伴作为祭品,来安抚这一路的游灵。
在从小受到的教育中,献上自己是值得被赞颂的,刚开始八角笼甚至没有发挥出它的价值,因为大批的孩子带着憧憬自愿离去。
直到有一天剩下的孩子里已经没有人愿意主动站出来面对未知的结局,从第一个人的推搡开始,每天一场厮杀正式上演,并在当天以一个孩子的死作为终结。
如果他们拒绝以这种方式贡献出祭品,那么将有一个孩子被选中。在被强行带走的孩子的哭喊声中,所有的孩子能做出的唯一决定就是——自己不能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胜宽活下来了,他在一群失去感情和思想的孩子中,最终决定向过去痛下杀手。他要活着,即便心和身体已经破烂不堪,因为vernon和他约定过要一起站到神的身边。
对那位神,他已经麻木了,在漫长痛苦的行程里,vernon才是他的神。
两艘船停在港口,船上下来的两个小孩被教会的信徒誉为圣童,两个圣童眉目清秀好似天使下凡,他们的来历被编成一个故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传教。
胜宽无数个夜晚梦到鲜血横流玩伴惨死,第二天却要身着白衣教导信徒信神爱神。他看着信徒越来越多,神情麻木心也支离破碎,是vernon说你要活着,活着才有机会救人。
他们偷偷的学习从小学不到的东西,经历过死亡的人学什么都很快,因为那可能在某一刻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
vernon混的扶摇直上,还认了“神”作父亲,而胜宽因为表现愚钝被看不上,这倒是给了胜宽更多喘息的机会。
胜宽回想,一直都是vernon在努力。他比他见过更脏的东西,感受过更窒息的事情,经历过更绝望的瞬间。
他亲手杀了“神”,接替了“神”的位置,慢慢解散了教会,所以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现在不比从前。
他替胜宽安排好了一切,给了他重生的机会,给了他自由,自己还是陷在泥沼里,保持着仰头的姿势艰难的呼吸。
现在,因为从前赖以生存的邪教被瓦解,vernon手里的力量和生意大不比从前,他经历不起风浪了,所以在约书亚邀请他联手时再三考虑。
结果还是搅到浑水里来了。
胜宽说:“社长,我从来没做过任何对您不利的事情,我不会坏了您的规矩,您随便处罚我,只要能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