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存香下了胭脂铺后,就在街上买了一包花生米要送去梧桐院,她家里不景气,好酒好肉是买不上了,但是买些下酒菜还是没问题的,辞忆和月卿平日里没少照拂张婶家,存香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想着买些东西犒劳他们一番。
“辞忆大哥,月卿阿姐!”
存香敲了好几次门,里面都没有动静。
“难不成是出去了?”
存香将花生米放在门口准备离去,转身就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这家人你认识?”
“你你,你是谁啊,想干吗?”
存香双腿发抖,总觉得眼前这男子不像什么好人,难道是专门来打劫的?糟糕,若真是如此,自己可就惨了,连家都回不去了。
“别管我是谁,我就问你,认不认识这家人?”
“只只是同一条巷的。”
存香被吓得结巴了起来,男人见从她嘴里套不出话来,转身走开去寻找更有用的线索。
存香吓得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又有人来了。
“姑娘,你可知······”
“不知道不知道。”
存香吓得连忙挥挥手,抬头一看才发现已经不是刚才那人了,而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模样看起来十分文雅,应该是个好人。
“哦,我,我刚才被恶犬吓住了。”
存香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
朝暮顺着她的话往两边勘探了一会,并无什么恶犬,想必是跑远了。
“你可知这户人家去哪了?”
“呃······我也不知道呀!”
存香注意到他的手里拿着一壶酒,此刻还酒香四溢,想来是好东西。
“你找我辞忆大哥有什么事吗?”
存香觉得他很面生,但是看他没什么恶意,就又和他聊了几句话。
“不,我找的是梧桐院的另外一个人。”
“你说的是月卿阿姐吧 !”
梧桐院住着的就两人,既然不是这个,那肯定就是另一个。
朝暮点了点头,灯笼里的微光将他的睫毛照的根根分明,存香也注意到了,似乎长得比她的辞忆大哥还要英俊些。
“你既认识他们,就替我将这美酒转赠于她吧!”
朝暮将美酒放入存香的掌心后就离去了,只剩存香一人在门口顶着寒风等待。
存香小小的身子卷缩在门外,怀里还护着一壶酒,就这样待了半个时辰,直到听见说话声才醒了过来。
“你怎么坐这了呀,外面这么冷,快跟我进屋烤炭火好暖暖身子。”
月卿将存香扶了进去,辞忆将放在门口上的东西拿走,进了屋子,点上炭火后,存香才是真正缓过神来,她把花生米递到他们面前。
“这是我给你们的,还有这个也给你。”
存香将酒递给了月卿。
“小傻瓜,下次可不许在外面吹冷风了,你要是病了,你娘该心疼了。”
“我知道了。”
存香乖巧的点了点头,她告诉月卿,那壶酒是别人要自己转赠给他们的,可是月卿却没仔细听。
夜色凄冷,他们一路护送存香到了家门口,张婶一听到动静,就拿着一件厚衣裳走了出来。
“唉呀你这傻丫头,外面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早点回家,快披上,回头别冻着了。”
张婶将衣裳给存香系紧,又将她的小手放在手心里给她暖和暖和。
“辞忆大哥、月卿阿姐,那我就先进去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婶拉着存香进了屋子,母女俩相畏着的背影让人不禁唏嘘。
回到梧桐院之后,辞忆才想起存香送来的美酒和花生米,正好天冷,喝了暖暖身子。
“这酒的味道好熟悉啊,也不知道存香在哪买的?”
“这不是存香买的,是别人送她的,她方才说了,你忘啦!”
辞忆一提醒,月卿才反应过来,存香家境贫寒,哪有钱买酒喝,送这壶酒的另有其人。
“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
月卿将酒一口闷下,她的眼里藏着心事,后劲上来后,她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辞忆抵住了她手里的酒杯。
“你还是少喝些吧,你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我挺好的······”
“那你怎么会这般忧愁呢?”
心底事被他人一语戳中,隐藏起来的忧愁在这一刻便怎么也藏不住了,她有些恨自己,恨自己没出息,不过是他送来的一壶酒,自己就泪眼朦胧了。
月卿有些哽咽的说出了心里话。
“我以为只要不见面,日子久了总会不在意的,可是好像没有······我······”
月卿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抢夺辞忆手中的酒。
“在意你也不能这么喝呀!”
月卿抢不过来酒,哭的更大声了些,邻居都快听见了。
“别,天黑了,我们不能把人家给吵醒了。”
月卿自己擦了擦眼泪,就径直回了屋里,走前还留下了一句话。
“你自己喝吧,我回屋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