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课后,何厌深的头痛缓解了许多,勉强听了两节物理课。
黄昏刚到,平淡的初秋猛地绽放一页独一无二的篇章。
晚饭时间,学校食堂里水泄不通,原本就长的队伍此时已经是人挤人的程度了。何厌深和赵晨阳站在窗口三前面的队伍中,不耐地等待着。
“要不是这个窗的菜好吃,我可不来这儿排队!”
“我靠,前面还有?”
“这队伍比我命都长……”
何厌深忍耐着赵晨阳的闲话,端着餐盘,一言不发。这家伙什么时候能闭嘴?
怎么回事?好像没看见凌越……
杂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般,缠绕着他的大脑……而后,一瞬的怒吼就像一把剪子,剪断了这些念头。
“喂,你有病啊?没看见这儿有人?”
粗犷刺耳的声音充斥在整个食堂,周围的人群安静了一瞬,接着便是无休止的议论——
“你看你看,那个是不是……胡然?他怎么又欺负同学?”
“嘘,小声点,被他看到就不妙了……”
“被他吼的是凌越吧?”
“真是可怜,惹到了胡然……”
他们口中的胡然,是市长的侄子,平日里便仗着家里的势力欺负同学,四处惹祸,学生们对他都不带什么好感,他这一吼,便更是令人厌恶。
凌越闻言,推了推眼镜,淡淡地开口:“同学,我好像没有撞到你吧。”
胡然听到后,黑着一张脸,威胁道:“我说你撞了就是撞了!”
他身旁的几个朋友也附和着:“就是啊,同学,道个歉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嘛。”
何厌深刚想上前,便被赵晨阳拦住:“深哥,先别去……万一惹火上身呢?”
何厌深顿了顿,停下了脚步。不过,他倒是也想看看凌越这只温润的兔子能做出什么反应来……
凌越放下餐盘,叹了口气:“同学,话不能乱讲的……要我道歉,也得是我撞了你,不是吗?”
接着,他笑了笑,两个梨涡显现出来,在胡然看来却格外刺眼。
怎么,难不成是他无理取闹?!
胡然拉下脸来,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咬牙道:“你别给脸不要脸……!”
未等凌越做出反应,一个餐盘便当头倾下,饭菜倒在凌越头上,五颜六色的汤汁浸湿了凌越的衬衫,黏腻的感觉席卷全身,刺鼻的气味也均数散发出来。
“嘀嗒、嘀嗒……”
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没想到胡然会得寸进尺,做出如此过分的举动来。
何厌深额角突突直跳,他攥紧了拳头,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怎么敢的?
他刚想上前,却听到凌越淡然道:
“这就是你卑劣的手段?真有意思……”
话音刚落,凌越便几步上前,攥紧了胡然的肩膀。凌厉的眼神瞪着胡然,语气却出奇地温和,:“同学,我很讨厌脏东西……”
话还没说完,何厌深便两步并为一步地走上前,揽过凌越的肩膀,朝着胡然歪了歪头:“这样就过分了吧?”
何厌深眯了眯眼,直勾勾盯着胡然,眼神里透出几分阴暗与冷冽,让人后背发凉。
胡然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发狠着说道:“你,你有意见?这是给他的教训!”
“给他道歉。”何厌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胡然瞪大了眼,给他道歉?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谁啊?我凭什么给他道歉?”
何厌深冷笑一声,刚上前两步,胳膊却被一股力量拉住。
凌越刘海垂下,几片菜叶沾在上面,眼镜的镜片沾满了水渍,眼眸发暗,嘴里道:“别……”
他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委屈与隐忍。
何厌深心里一股无名火,刹那间,被熄灭了三分:“我知道分寸……”
说完,他凑近了胡然的那张脸,恶狠狠道:“别想对他……我们班的人动手。”
他语气阴狠,听了让人瑟瑟发抖……
随后,他强拉着凌越去了卫生间。
水声络绎不绝,何厌深靠在瓷墙边,注视着凌越,问道:“你应该揍他的。”
凌越闻言,笑了笑:“那不是我的风格。”他将刘海尽数撩上额头,“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什么身份,你也清楚的。”
何厌深偏了偏头,撇过嘴,不屑道:“对我来说他根本不算什么……”他顿了顿,眼神回到凌越身上:“给你拿件衬衫?我寝室里还有一件。”
凌越转头笑了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凌越的眼镜放在一旁,此刻的笑和以往显得却不一样了些……至少,在何厌深眼里,是这样的。
何厌深转过身道:“在这儿等我,我给你拿衬衫去。”
哼,他也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