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上的猜疑,还是令采蘋心寒了些,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原来也不过如此,无事时的你好我好的浓情蜜意,真有事时,该猜疑的还是会猜疑,伴君如伴虎,果然诚不欺人,难怪父亲当初会那般强烈的反对她入宫选秀。
经历过这么一遭,采蘋只觉得曾经期盼凭一己之力,能为更多百姓谋福的想法,有多天真可笑,以后可得步步当心才是,采蘋提笔,不多时,纸上赫然出现“谨言慎行,宁静致远”几个大字。
养心殿内,皇上也有些许自责与内疚,蘋蘋说的并没有错,她不是愚蠢鲁莽全无算计之人,恰恰相反,她很聪明,不会不知道揭发皇后,可能面对的最坏的结果。
可因为全身心相信他,才会选择毫无保留的告诉他这些事,奈他却没有给她足够的信任,还疑心是她故意设计,如今想来真是不该。
况且,令他疑心皇后,于蘋蘋而言,并无任何好处,反而还可能与皇后撕破脸,最后连表面的后妃和睦都没有,以贵人位分对峙皇后,以江家对抗乌拉那拉氏一族,怎么看怎么都是以卵击石。
哪怕他真的头脑发昏,相信了她的一面之词,意欲废后,蘋蘋也登不上后位,而有希望问鼎后位的三妃,与蘋蘋都无来往,更谈不上交情,尤其最有希望的华妃,还在明里磋磨过蘋蘋。
若是华妃为后,蘋蘋处境会更加艰难,所以于蘋蘋而言,还是眼下这个表面和睦的皇后呆在后位上,更稳妥,可是蘋蘋偏偏反其道而行,揭发皇后的真面目,所图为何?
若是换了夏常在那没脑子的,会横冲直撞,他倒也不稀奇,可蘋蘋这般做……他当真是想不明白,偏偏前朝也是一堆事,只好暂且将儿女之情放下:“苏培盛,叮嘱下面的人,万不可怠慢了瑛贵人。”
苏培盛惊讶了一会儿,却也明白,皇上心里是十分记挂着瑛贵人的,只是以皇上的天子之威,是绝不可能低头去就瑛贵人的,于是顺水推舟的说:“是,皇上,眼看着就除夕了,想来这也是瑛贵人第一次不和家人一起过年,小主孤身一人,难免会思念家人。”
皇上喜道:“还是你主意多,可…江家并无女眷,可入宫探望。”
苏培盛也不由叹道:“哟,这可是没法子的事了,这按规矩,嫔妃有宠或者怀孕至八月份,就可诏娘家女眷入宫探望。”
皇上却有了别的主意:“江家的确缺一个女主人。”只是江家父子都无心入朝,他就是有心抬举,也不好太过:“苏培盛,传旨,鄂尔泰之女秀外慧中,堪为良配……”
鄂尔泰,西林觉罗氏,字毅庵,满洲镶蓝旗人,康熙三十六年,中举,进入仕途。次年,袭佐领世职,充任侍卫,累任内务府员外郎。
康熙六十年元旦,鄂尔泰正值四十一岁,他作诗自叹:“揽镜人将老,开门草未生。”又在《咏怀》诗中吟道:“看来四十犹如此,便到百年已可知。”可观其对自己的前途很悲观。
今年正月,他被皇上任命为云南乡试副主考。五月,越级提升为江苏布政使,成为地方大员,足见皇上有心培养鄂尔泰,今又将鄂尔泰之女,嫁给江采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