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救我,他自以为他能救我,可我生性悲观,我认为他做不到,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没奢望过被谁拯救——
所以……拜托,不要再将你美好而无用的期望放在我身上了。
刘耀文的眼圈涨红了,红的彻底,他咬紧牙关,双唇紧闭,好像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情绪想要表达,但最后他放弃了,只剩一声轻笑:
刘耀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他说。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达成了我想要的结果。以狠狠碾过刘耀文的尊严为代价。
在没有现成的剧本时,我的人生也常常陷入这种困境之中,面对以钟露原本的样子无法攻克的难关,我需要自己给自己一个新的人设,新的故事——
我要告诉严浩翔,我和刘耀文之间没有那么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不过是我一时无聊找来的消遣而已,是他自己贴上来,沉迷于扮演忠犬人设,我不过顺水推舟……
现实是这样吗?似乎也差不多。
……如果现实是这样,似乎也不错。
我下意识偏转眼珠看向身后的严浩翔,他也正看着我:
分明是躺在地上满脸是血这种稍显狼狈的状况,可这位观众始终不知所谓地笑着,眼睛紧紧锁定我的一举一动,像对他最爱的游 戏那般专注而亢奋。
这次,我也毫不退却地与他对视:
严浩翔:严浩翔,放这个可有可无的人……走吧。
严浩翔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他只是撇撇嘴摊开手,全然无所谓的样子:
严浩翔:“只要你肯跟我走,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严浩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活像破了几个孔的血袋,黏黏糊糊的血随着动作不断抖落,这一幕实在过于血腥,我不由得后退几步,他却向我展开了怀抱——
严浩翔:“过来。”他说。
“……”
我想,在刘耀文彻底离开之前,我能做的只有服从。
我试探着走到他面前,严浩翔瞬间瘫在了我的身上,我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稍稍低头就能近距离观察到他的皮肤比平日还要苍白透明几分,他的睫毛发着颤,睁开眼都很吃力:
严浩翔:“我的伤比想象的重呢……”
这是真的,他的血还在不断地向外溢,我搀扶着他,血珠渗入我的黑色长裙,随后消失不见。
严浩翔:“我现在想做的事只有一个,你能帮我吗?”
我在严浩翔的示意下向他的腰间摸索,拿出的是——枪。
我下意识向刘耀文离开的方向看去,这是一个大礼堂,前后间隔数十米,他还照常走着,全然不知身后发生的事。
严浩翔抬起我的手瞄准刘耀文的背影,他迅速给枪上了膛,并将我的手指放在了扳机前。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像被冻住了。
他在身后环抱着我,左手扶住我的肩膀,整个右手紧紧包着我的手,虽然是我抬着枪,却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我被他受伤的假象哄骗了。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充血的眼球转向身后的严浩翔: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非要这样?”
身后传来的声音轻得好似在诉说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严浩翔的语调平淡得像水,却如同呵出了寒气在我的脖颈:
严浩翔:“因为……我很想看到你,在我手里崩塌碎裂的样子。”
惊愕的泪珠还挂在眼角,我的视线凝固在了他脸上。严浩翔毫无表情,我惊恐的样子映在他低垂的眸子里,那沉静的双眼仿佛深不可测的海底,而我正溺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