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

我试图在脑海中寻觅这一切的源头，但是那些过往的情绪对我这个习惯向前看的人来说都太过模糊，又或者它本来就不是在某一个具体的时点突然出现的——

它潜移默化地生长，在我这个合适的母体内，又经过一些诱因的刺激，比如刘耀文，然后——

然后，我孕育出了那份怨恨。是我——我突然意识到。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你是想弥补我吗？”

是我自己的选择，无法归咎于别人，我想说，如果是弥补就省省吧。即使那曾经与你有关，现在也不再有关了。

……我真绝情啊。

我的视野开始模糊，不知道是过于疲劳还是吸入了太多烟雾。我当下最应该做的，是用水把火扑灭，而不是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话题做过多的纠缠。

但我现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刘耀文，只想听到他的答案，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在我与火光之间，他依然跪着。

刘耀文：“……因为我爱你。”

刘耀文：“……我想救你。”

确实，我曾做了很多事让我偶有不安，让我曾以为我已步入死路。

但那些不安都能被一个人抚平，我的错，我的罪，在他那里都能得到宽恕。

他向来沉默，又注视着我。

我可能已经混淆了，我是在利用宋亚轩，还是在依赖宋亚轩，抑或是其他的什么……？

但是，我还是需要今天一样的契机，需要你表露出你的痛苦让我明白：

刘耀文，我不再需要你了。

我看着他望向我的，暗含期待的眼睛——

我昨夜的嫉妒显得多么可笑，但事到如今，那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争夺，就像被我丢掉的那些东西一样。

虽然我不再需要他了，但在我决意丢弃他之前，他仍然是我的。

你是我的，刘耀文。

我蹲下，注视着他的双眼，他的眼睛，鼻子，嘴唇，还有鼻尖上那一颗小小的痣，一如我过去为他痴迷的样子。

“我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我轻声说。

我抬起右手，从他的额头、鼻梁轻轻刮过，最后连同我空洞的目光，一并停留在他的嘴角。

他阖上眼，像一只乖巧的大狗狗那样用脸颊轻轻蹭着我的手心，然后，他将我揽进怀里，力度大到像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

他在我的颈间低声喘息着：

刘耀文：“我爱你，钟露……比从前……还要更加爱你。”

刘耀文：“在你面前，我输得一败涂地。”

刘耀文：“所以……利用我吧……”

他的眼泪粘腻地顺着我的颈线划过，最后全部凝聚在锁骨的凹陷里，像一小潭清透的溪水，又在热浪的炙烤下迅速地干涸。

肆意生长的火苗跳动在我的瞳孔，我的眼底却寒凉得快要结起了霜。

我抚上他的头发，像在安抚一个迷路的孩子：

“我们……都会好的。”

警铃大作，即将焚噬一切的火焰顷刻之间变成了腾起的黑烟。天花板倾泻而下的水流将两副相互纠缠的身躯淋得浸透。

天边渐亮，荒唐的闹剧在破晓的时刻迎来了终结，我们会心照不宣地将不可告人的秘密埋藏心底，无事发生一般踏上接下来的路途。

只是以后，我的身后多了一个刘耀文。

我们用同样的罪孽缔结了契约，彼此救赎，彼此折磨……

至死方休。

长达一个月的拍摄终于迎来尾声，大家都变得疲惫又期待，片场欢脱的氛围和拍摄的内容形成了极大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