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影从我面前晃过,而我的目光只凝聚在一处。
他坐在吧台前,正对着吧台的调酒师,偶尔偏过头我才能看到他的侧脸,于是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打量他的身形:
白色衬衫,黑色领带以及黑色的西装裤,身着如此标准的通勤装,在这个对他而言实属多事之秋的时节,难道他还在照常工作吗?
吧台昏黄的光线落在他的西装衬衫上,白色的衬衫被照射得近乎透明,上半身的倒三角依稀可见。每次见到我都会由衷地感叹,这个肩膀才是能够让我感到心安的宽度。
由于间隔了一定距离,并且背对着我的缘故,我的视线所及十分有限:
再向下只能看到他的皮鞋,以及裤脚和鞋之间裸露出的瘦削的脚踝。
他周边有两三友人,他在和他们谈笑。
可他该有多伤心啊,婚约取消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真正爱的人呢?
没有人遇到这样的事还能无波无澜,他不过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我深知,我们之间远不止现在看上去这几步的距离,相隔一条银河系的形容虽然夸张,用在此时倒也贴切。
马嘉祺于我大抵就是,遥不可及的人。但这只是目前看来。
之前我以为我与宋亚轩之间也是这样,那之后不管是我靠近还是他走来,最终我还是成功地走在了他的身边。
所以啊,有适当的估量是好的,但不要给自己画地为牢。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界限是不可逾越的。
我望着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点了杯酒,只有墨绿色的指甲在酒杯光滑的边缘不自觉地摩挲着。
严浩翔:“原来你也会笑。”
有人把自己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我的桌面上,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我对面的位置。
那天跟了我大半个街区后面又被砸晕的男人,正大爷似地靠着身后的坐垫,唇角微翘打量着我。
严浩翔:“怎么一到我这就冷下脸来了,脸变得真快,怪伤我心的。”他一副受伤的表情。
和一个跟踪狂有什么好说的,我拿起自己的酒杯作势要走。今晚对我有多重要无需赘述,怎么能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搅和黄了。
谁知我刚一起身就被他拉住了胳膊,陌生人突兀的肢体接触总能起到让我的火气瞬间飙升八百个档次的神奇功效——
于是我借着他的力道回过身,顺手将杯中的威士忌向他脸上泼了个干净。
严浩翔:“……草。”
严浩翔明显毫无准备,泼在他脸上的酒水浠沥沥地向下滑落,打湿了鬓角的发和衣裳,俨然变成落汤鸡的严浩翔,正直愣愣地看着我,一副惊讶的表情。
“下次就不止是酒了。”
我面无表情地对他晃了晃手里的空酒杯:
“离我远点。”
看着钟露踩着高跟鞋离去的身影,严浩翔愣了几秒突然不知所谓地笑了,站在原地插着腰心想这女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气喘得刘海都快被自己吹飞了几根。
严浩翔从灵魂深处厌烦这酒吧的气氛,若不是离开的时候碰巧看到钟露,他绝不会再次走进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