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七岁那年,我从孤儿院的狗洞溜出去玩,偶然听见有人喊我「姐姐」。
当时我激动得上窜下跳,作为孤儿院里最小的孩子,只有我喊别人「哥哥」、「姐姐」的份儿,哪有别人喊我「姐姐」的份儿?
我心上一阵暖流流过,决定好好认识一下我素未谋面的弟弟。
然而,我定晴一看,好家伙,两个彪形大汉用绳子拴着我那弟弟,还凶巴巴地瞪着我。
我这是误入绑架现场了?!
一眼误终生,我该不会要折在这儿了吧?
我腿一软,努力挤出一个笑。
「爹!」
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两个大汉愣住了,我弟也一脸茫然停止哭泣。
我抱住其中一个大汉的腿,扯着嗓子开嚎。
「爹啊!你怎么能这般无情!茵茵在孤儿院受了好多好多苦,妈妈说她养不起我,让我在孤儿院里等爸爸。她告诉我三年后看见的第一个男人就是爸爸。」
「可是,茵茵现在看见两个爸爸,你们到底谁是茵茵的爸爸?」
我暗中拧了一下大腿,努力挤出几滴泪,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装作好奇地问道:「茵茵是有两个爸爸吗?茵茵好棒呀!」
我像个傻子一样,欢快地给自己鼓掌。
两个大汉看着我,脸变来变去,上演了一场活脱脱的川剧。
「大壮,你说这小崽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不知道,麻烦的小屁孩,一起带走吧!」
于是,我想跑也跑不成了。
连傻子都不放过,这群没良心的东西!
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把我和糟心弟弟看得很紧。
我和这位弟弟被带到了一个废弃工厂。
白天,我们被关在工厂里,晚上两个大汉带我们去吃饭。
这样的生活仅持续了两天,第三天的生活硬生生被我带偏了。
这天夜晚,他们又带我们出去吃饭,这次去的还是那个最便宜的烧烤摊。
两个大汉喝酒撸串,我和弟弟在一旁啃干巴巴的馒头。
在他们喝得有些醉意时,我不经意间余光一瞥,看见一桌奇怪的人。
那群人又高又壮,比绑我们的人还要坚实,手臂上还有各种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
趁两个大汉不注意,我丢下手中的馒头,跑向那桌。
「哥哥!」
我随手拉住一个长得还算和善的人。
「哪来的小孩?」
他一把拍开我的手。
「到一边玩儿去,别扫老子的兴!」
「不是,我是来找哥哥们的,我有一笔生意找你们。」
我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小屁孩哪有什么生意?」
一群人哈哈大笑。
我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枚子弹。
说起来,这还得多亏绑匪大哥昨晚为了吓唬我们专门开的一枪呢!
看见这枚子弹,这些人的神色立马变得正经。
看见他们认真了,我也尽快说出自己的目的。
「事情是这样的,我父亲和叔叔是军火贩子,但最近查得严,手上有批货运不出去,想着卖给本地的人。这不,一连在这儿蹲了三天,今天可算等到你们了,担心附近有条子,我爸派我来找你们。」
我编了一个完美的谎言,还顺手指了指两个绑匪。
「嗯,我们现在确实需要,你们手头有多少?」
其中一个人问道。
「你们想要多少,我们就有多少。」
我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好,这笔生意我们谈了,具体事项应该还需要同你爸爸和叔叔商议。」
一真没有说话的人发声了。
看来这位是主事的人了。
「我爸说了,一会儿你们直接把他们塞上那辆黑车,开向郊外那个废弃工厂就行了。那里有货供你们查看挑选。」
为首的人点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那哥哥们再见啦!」
我向这些人招招手,又偷偷摸摸溜了回去。
一回去,我便对上便宜弟弟担忧的目光。
我叹口气,拉住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写字,简单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那桌人便浩浩荡荡向这边走来,不由分说便把那两个绑匪揪了过来,往一旁带去。
「诶,轻点儿,轻点儿!」
我一边喊着,一边趁乱从其中一个人身上摸出几张钱,拉起便宜弟弟跑走了。
在其个不知名的路边,我们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刚好一辆出租车路过,我急忙拦了下来。
就这样,我们成功逃回了孤儿院。
回到孤儿院后,我便把这位弟弟丢给了院长,自己爬回床睡觉了。
当然,睡前挨了几顿骂,美名其曰「关爱」。
等第二天我醒来后,便听说我救的小孩被京市一户有权有势的人连夜接走了。
哦,有钱人家的孩子啊,难怪被绑!
不过打这以后,孤儿院便年年收到一笔打款,日子过得没有之前紧巴巴了。
但是,我却连着十几天被说教。
今天是院长的说教,明天是姐姐的说教,后天是哥哥的说教……
几乎孤儿院的所有人都把我说教了一遍。
以后再也不在路边捡叫我「姐姐」的小孩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