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轻纱如水,女子捂着胸口疼醒过来。
师……师妹!
她抬头看过来。
桌旁坐着一个穿白衣的人,二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他目有焦急,却还守礼不曾上前。
靠窗的地方,有一个放着茶桌的塌,盘腿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
她换了个姿势,让自己不那么疼,但脑子还沉沉的不好使。
当胸一刺,那可真是痛快。
她沉着脑袋想,端王杀了她爱的人,她就杀了端王朝思暮想的人。程云暮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殚精竭虑也没能让他坐稳位置。可端王却是挑拨离间,可恶至极!
她一直不说话。
盘腿的人却说话了,我看她好好的,哪有什么伤痛?
声音清脆俨然一个少年。
白衣人充耳不闻,又道,师妹可有不适?
她斟酌一下,说胸口疼。醒来时,她查看了一下,并无伤口,但利刃穿胸的痛苦不似做伪。
白衣人说,此刃不详,当即要毁了桌上的匕首。
她掀了帘子,仔细的看了一看那匕首。握手处漆黑如墨,正是梦中那柄当胸利刃。只是……多了一块红宝石,把它从一柄利器变成了一个玩物。
她头昏脑胀的从床上爬起来就出了一身冷汗。白衣人连忙将自身的裘衣解下,给她披上。
这态度不像师兄,但是像孝敬长辈。
少年看着就哼哼的笑了两声,阴阳怪气。
她想起来了。
白衣人名为顾飞雪,是蓬莱代掌门。少年是蓬莱客卿长老秦潭。
从雪山池水中将她带回。说她是蓬莱掌门二弟子,顾飞雪的嫡师妹。蓬莱掌门收徒约有十余人,除了代掌师门的顾飞雪,蓬莱上下以她为尊,她说往东,蓬莱山门都要改。二师姐当的比代掌门还风光,说是特别得掌门青眼。
月前,蓬莱收到重阳大宴的请帖。说是蓬莱作为仙门第二,务必前往。她进门正看到顾飞雪拿着请帖冷笑,看她进来立即换了副亲善的面孔。
她说想来,蓬莱便带着半数嫡传弟子浩浩荡荡的朝着重阳宴进发。顾飞雪亲自带队,将路线规划的吃喝玩乐,势必要转遍天下山川。
这地位,二师姐的真实性颇惹怀疑。唯一让她心安就是,嫡传弟子中也有人看她不顺眼,横眉冷眼却也坐实了她二师姐的身份。
顾飞雪对她是有求必应,自己应还不算,还压着秦潭一起应。让秦潭这个师叔当的还不如她这个二师姐。
昨晚,一行人住在客栈时,有人送了一柄匕首,指明送给她。她当时一路吃喝玩乐放松了警惕,在楼梯上就遭了暗算,被飞出的匕首扎个正着。
想着她就问那个送匕首的是什么人。
秦潭撇撇嘴,你仇家遍地,你问我们!
顾飞雪招来了人问审的怎样了,弟子说,那人是个凡人,不过为了钱财送个东西。
而之所以无伤口,是凡器难伤仙体。痛苦难当则是因为该物与她前有因果。
静默片刻,顾飞雪说,师妹想起自己的名字了吗?
她就说,难道是程朝阳?
从她被带回蓬莱,上下皆喊二师姐,好似她无名字理所应当。问顾飞雪,他也是说,这是师父定的规矩,该你自己想到才是。
秦潭就总是高深莫测的笑,小小年纪就俯瞰天下似的得意洋洋。不过也好在秦潭一直陪她吵吵闹闹,所以她到蓬莱后活泼了不少。
顾飞雪将她扶回床上,又照料了一番才跟着弟子一起出去。
秦潭开开心心的翻检桌上的水果,全然不在意她的身体,说起话来也有趣。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就盯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