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衫已醒,半卧着躺在宫子羽怀里。
紫商大小姐趴在金繁的肩膀上似无顾忌的痛哭着,月公子亲自前来送他专门为她配制的补药。
而宫子羽更是满眼的怜惜,似身无旁人,目光所及只在他所爱之人身上。
上官浅立足在人群最后,眼冒酸雾。
所有人都似乎都站在光亮处,只有她深处黑暗,被人遗忘。
她也曾感受过这般偏爱,父母的宠爱,族人的关心。
时过境迁,当她一遍遍被人按在无峰训练场的泥水中又一次次坚强爬起,当她进入宫门处铤而走险拿到线索换取解药之时,她就已经是孤身一人。
宫尚角发现她情绪的异样,缓步走到她身旁,用胸口抵住她的肩膀。
他已经开始在改变,要她明白自己也可以成为她的依靠,为她带来光亮。
“上官浅?”
众人寒暄过后,云为衫一眼便看到了躲在后面的上官浅。
“姐姐好眼力,看来真的是无大碍了。”
上官浅迈着轻柔的步子上前,向云为衫优雅的行礼,然后转向宫子羽。
“我可以和云姐姐单独聊聊吗?”
“不可!”除了宫尚角,众人口调一直的拒绝。
上官浅莞然一笑,戏虐的看着众人。
“偌大的宫门,竟依旧害怕我一个魅阶刺客,传出去可是会被人耻笑的。现如今我已一介废人,内力尽失连剑都拿不稳,你们觉得我还能对云姐姐做什么?”
话虽依旧犀利,宫尚角只听到了她的自嘲,想上前帮她辩解,却被云为衫抢先一步。
“羽公子不比多虑,刚好我也有事想和妹妹单独聊聊。”
云为衫用眼神示意着宫子羽安心。
见二人都执意要谈,大家也拗不过她们,纷纷退出卧房。
宫尚角不知道她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只是这幅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让人极度不安。
“你怎么又回到宫门?还有你的内力呢?”
四下无人,云为衫也直入主题,问出心中疑虑。
“一切归结于,我知你们所知。这故事说来话长,毫无意义,就留着你和宫子羽夜深人静无人时,再来长谈吧。我单独留下,是想问你,你的师父当真是拙梅?”
上官浅面色凝重。
云为衫点点头。
“当年清风派归顺无峰前藏有一份毒药配方,此毒无解。但被点竹偷去一大部分,关键的一部分下落不明。当年,点竹因拙梅与我小叔叔相爱大发雷霆,屠我满门,我便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我推测,那另一部分药方,定是被拙梅拿走。而她也一定将它交付给了信任的人。是她唯一的徒弟,所以一定在你这。”
“你要这配方作甚?”云为衫机警起来。
上官浅坐在她身边,将手腕的衣袖扶起,拿起她的手指按在自己的经脉穴位上。
云为衫从的眼神从疑虑,到震惊,再到担忧。
而上官浅却如同无事般整理好自己的衣袖,娥眉轻挑,巧笑倩兮。
“你脉象时而局促凌乱短绌,时而间歇停顿,是中毒较深的症状。你究竟中了何毒?”
“我现在身体里,便是点竹用那偷来的药方配制出的毒药,而且我想她已经猜出拙梅藏起来的那部分药材究竟是何物。我虽不是上管家真的大小姐,但上官一族所有救病解毒的方子,我都已熟记在心。现我现在只有知晓毒药的成分,方可解我身上的毒。”
看着云为衫依旧不太相信的神色,上官浅继续婉婉道来。
“点竹没有用这毒药祸害苍生百姓,说明其中部分药材及其珍贵。连她都无法大量获得,姐姐你觉得我会私藏来害人吗?我现在只想活命,望姐姐成全。”
云为衫看着她少有的真挚,心头一软,变将她所了解的一切全都告知她。
但不知为何,上官浅依旧明艳的微笑,可眼底突然没了光,不像释然更像绝望。
“你自己可以?为何不叫宫远徴来助你?”
“我刺伤金繁为真,盗取无量流火为真,大战虽战胜无峰但损失惨重亦为真,所以这宫门有几人真的能做到不恨我?”
“但宫二先生对你的情也是真,那日我告知他你是无峰之人,他甚至恼羞成怒想要将我处死。”
“姐姐,你刚苏醒需多加修养,我便不再打扰真。”
上官浅为了那已经坚硬的心不被更加坚硬的宫尚角击破,她选择逃避。
开门瞬间,几个人冲进房内,差一点与娇弱的她撞个满怀。
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有力的将她拉回,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可还好?”
宫尚角那低沉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只是这次她没再反抗,反而有些贪恋这梦寐以求的温存。
只要一下就好。
最后一层防线破裂,积压已久的情绪爆发。许久未哭过的上官浅环抱着他泪珠如瀑般掉落。
哭到宫尚角心痛到不知所措,哭到自己体力不支晕厥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