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从密道离开宫家后,寻了个隐蔽的村庄暂居下来,她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宽慰,这是她漂泊人生中第一个会无条件爱着她的生命。
接下来几日上官浅过得格外轻松,没有在无锋时每时每刻都要拼命前行的提心吊胆,也没有在宫门委曲求全、费尽心思的小心翼翼,她仍时常为院里的杜鹃花浇水,却不再是为了宫二先生,只是因为自己喜欢。
自己喜欢,多么美好的话,可她的前半生却从来由不得她自己,在无锋时自是不必多说,一个合格的杀手是不能有喜欢这种情感的,一旦有了喜欢,就有了软肋。
在宫门时更是步履维艰,如履薄冰,她就像一个美丽的木偶,宫二先生喜欢什么样子的,她就得是什么样子的,她要曲意奉承,要低声下气,才能在偌大的泥潭中寻得出路。
直到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上官浅才从过往中回过神,她匆匆进屋避雨,淡淡地看着杜鹃花瓣被雨打落,或许她心中还是有对宫二先生的怨,才让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去喜欢杜鹃,才让她此时看着地上的花瓣,心中竟有一丝快慰。
雨天本就利于潜行,何况上官浅此时有了身孕,警觉力远不如前,直到无锋的刺客破窗而入,上官浅才连忙甩出袖箭,迎敌而上。
无锋此行为了除掉上官浅,派出了不少人,几个回合后,上官浅不敌,她从桌上随手摸了一个砚台,甩向屋中的一个柱子,紧接着脚下发力,踢向其中一个刺客的后背,借力从窗中飞离木屋。
只听轰隆一声,木屋坍塌,屋里的油灯烧了起来,火越燃越大,将几个刺客全部埋葬于此。
上官浅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几个刺客突然出现,雨势渐小,上官浅却越来越吃力,一时不察,左肩被剑刃穿透,剑锋抹了毒,上官浅捂着伤口,气息越来越沉。
又是一处破绽,上官浅已是无力反抗,看着劈向自己的刀锋,她无力地闭上眼,或许,她这一辈子,就到这里了。
只听一阵金属交碰的声音,上官浅睁眼,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突然出现,此人武力高深,技法精绝,不过几个转身,无锋的杀手竟全部没了声息。
“敢问公子……咳咳……”上官浅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唇色惨白。
男人连忙上去扶住上官浅,“我是季月行,不过一个江湖游客,此次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说着,季月行连点几个穴位,防止毒素蔓延,又将上官浅打横抱起,双耳竟是羞得通红,“姑娘此处是住不得了,性命关天,我先带姑娘去我的住处。”
上官浅看着男人耳上的红晕,眼底泛起笑意,“麻烦季公子了。”
许是担心怀中人的身体,季月行走的极快,胳膊却很稳,将上官浅牢牢护着,不受一点颠簸。
上官浅闭上眼睛,掩去眼底的泪意,没想到,她竟能从一个陌生人身上感受到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