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时鸦雀无声。
云为衫和上官浅互相对过眼色,静观其变。
桑梓意一直沉默不语,目光不断的在几人的身上流连。
宫远徵气结,指着贾管事:
宫远徵“是谁指使你栽赃我?!”
花长老见兹事体大,站起来俯视:“贾管事!说清楚!”
贾管事用一种被宫远徵胁迫的表情,唯唯诺诺地说:
“少爷下命令的时候,老奴只是以为徵公子又研究出了更精良的药方,有所替换……但老奴不知道老执刃和少主会因此丧命,否则,借老奴一万个胆子,老奴也是万万不敢!”
宫尚角冷静的脸露出沉郁而审视的目光,落在宫远徵身上。
宫远徵发现连宫尚角都怀疑他,急忙向哥哥解释:
宫远徵“哥,我没做过!宫子羽买通了这个狗奴才诬陷我!”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定夺。
宫尚角转向三位长老:
宫尚角“远徵弟弟和贾管事各执一词,不可偏听偏信。事关重大,不如先将贾管事押入地牢严刑审问,看是否有人栽赃陷害。”
说到最后一句,宫尚角冷不丁地瞥了一眼宫子羽。
宫子羽打断:
宫子羽“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审的?而且你自己说不可偏听偏信,那要审也两个人一起审。”
宫尚角“可以。”
宫尚角回答得十分干脆,毫无偏帮,将身后的宫远徵拉出来。
宫尚角“远徵弟弟交给你,你尽情审。”
长老们面露难色,宫子羽显然也没有料到宫尚角会同意。
但最意外的是宫远徵,他抬起头看向哥哥,眼圈已经发红。但既然哥哥把他推出去,他就绝对不会后退。脸色苍白的少年紧紧咬着牙,愣是一个字也没说。
但是桑梓意看的清楚,少年泛红的眼眶无声的滑落一滴泪水,似是盛满了委屈。
宫子羽冷哼一声,说:
宫子羽“徵宫有太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屈打成招,颠倒黑白,不是没可能。”
宫尚角淡淡地回他:
宫尚角“我们用什么刑、什么药,你也可以同样用什么刑、什么药。没有的话,我让徵宫送过去。”
说着抬起头,挑衅地看着宫子羽被彻底难住。
事情突然陷入僵局,这时桑梓意抿了抿唇,向前走了几步。
桑梓意“我有个疑问想问问贾管事。”
花长老点了点头:“讲。”
桑梓意走到贾管事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桑梓意“贾管事,你说你是因为远徵弟弟改了药方你才换的药。”
瑟缩在地上的贾管事点了点头。
桑梓意“大家应该知道徵宫所有配药都有药案记录,上到远徵弟弟自己私用的毒,下到在市面上流通的普通药物,徵宫都会有详细的记录,若想查阅只是权限问题。”
桑梓意“远徵弟弟若是研制出了新的配方,必定先会找人试药,再把记录详细的药方和服药症状送去医馆。”
桑梓意“普通药物尚且如此,更何况宫门最为珍视的百草萃——”
桑梓意“请问贾管事,远徵弟弟送去医馆的药案在哪里...”
此话一出,众人才突然反应过来。宫尚角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笑意,宫远徵直接禽着将落未落的泪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桑梓意。
贾管事低垂着头,嘴里磕磕绊绊说道:“徵...徵公子当时是在医馆亲口跟小人说的,没有给小人什么药案...小人想着徵公子的身份和能力,断然——断然也不会怎么样...”
宫远徵“你放屁!”
宫远徵气急,还想上前却被宫尚角一把拦下。
就在这时,跪在一旁的贾管事突然瞪大眼睛,身形一动,衣袖一挥,两枚暗器从他袖口里飞出,朝桑梓意射去。
电光火石间,眼看那两枚暗器便要射到桑梓意身上,宫尚角眼明手快,迅速从腰间抽出配刀,挥刀打中暗器,殿堂内瞬间炸出浓厚刺鼻的烟雾。
紧接着桑梓意便感觉自己手腕被人拉扯,下一瞬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桑梓意“咳咳咳——”
因着刚刚暗器爆炸离得太近的缘故,桑梓意还是吸入了不少烟雾,此刻她呛得眼泪都留了出来,缩在宫尚角怀里咳嗽个不停。
此时殿内一片混乱,入眼已是一片模糊。宫尚角圈着桑梓意护在三位长老身前,目光有些紧张的看着怀中的人。
桑梓意咳了几声,突然感觉手腕一痛,她忙扯开袖子,发现原本纤细粉白的手腕上此刻正蔓延着一条黑线!
她捏紧宫尚角的胳膊,急忙说道:
桑梓意“这雾有毒!”
宫尚角了然,他抬起一只手,体中内力翻涌,白色浓烟瞬间从大门口汹涌而出,殿内恢复清明。
宫尚角身后,三个长老安然无恙。
众人追出殿外,只见贾管事已经趴在庭院台阶上一动不动,后背上是三枚发亮的暗器,他嘴唇发紫,七窍流血,已经气绝身亡。
贾管事的尸体旁边,宫远徵安静站立。
宫远徵看见众人已经过来,目光看向被宫尚角搀扶着的桑梓意,面露急切的关心道:
宫远徵“姐姐你没事吧?”
桑梓意摇了摇头,
桑梓意“没事——就是被烟呛到了,这种毒对我没用的。”
说完她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腕,刚刚蔓延的黑线已经慢慢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