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宫尚角便来到医馆看望宫远徵
昨夜几乎无眠。宫尚角审完上官浅后,便再次查阅了与孤山派相关卷宗,又探看了雾姬夫人,吩咐人务必严加守护。雾姬夫人被刺之事,使他更加小心,生怕宫远徵也会遭遇不测,早早便来探视
宫远徵喝完哥哥喂过的汤药,撑起身子,倚靠床头,看起来脸上的血色已经恢复了很多
叶思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木板床上,坐起身,发现宫尚角也在
宫尚角放下手中的空碗
宫尚角好些了吗?
宫远徵哥,我没事。上官浅那里问出什么了吗?
宫尚角沉默,一时没有回答,抬头看见叶思洛醒了
宫尚角思洛
宫远徵转过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叶思洛
宫远徵休息的怎么样?
宫远徵好些了吗?
叶思洛好多了
宫远徵见叶思洛的脸色没有昨日那么苍白后,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他转过头看向宫尚角,继续询问
宫远徵哥,你快告诉我啊,上官浅招了没?
宫远徵虽然昨夜的粥里她没有下毒,但我始终觉得她不可信,果不其然……
宫尚角她告诉我,她不是无锋,更不是无名
宫远徵颇感意外,愣了一会儿,才又问
宫远徵哥,你这么相信她吗?
宫尚角上官浅身上有孤山派的胎记。这个胎记乃孤山派血脉相承,他们的族谱中对此有清晰的记录
宫尚角孤山派虽已灭门,但留下了相关卷宗存放在宫门内,我已经查阅核实过了……
宫远徵孤山派后人也有可能加入无锋啊
宫远徵这些年来,堕落加入无锋的武林正派还少吗?
宫尚角确实如此
宫尚角所以,等雾姬夫人苏醒之后,我还要听听她的说辞,毕竟还有那么多疑点依旧没有解释
宫远徵我不信任上官浅,我更不信任雾姬夫人,她的话,哥哥,你也别信……
宫尚角不置可否,只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这时候,医馆的下人来报
下人徵公子,角公子,叶小姐,雾姬夫人醒了
宫远徵撑起身子
宫远徵走,哥,我跟你去!
叶思洛一把将他按回枕头上,轻声说
叶思洛你先养好身子再说
叶思洛我跟角哥哥去
宫远徵靠在床头,看着离去的宫尚角和叶思洛,眼神呆愣,欲言又止
宫子羽在禁闭室整整坐了一夜,天亮后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等听到夫人醒来,这才带着宫紫商走进雾姬夫人的房间,正见雾姬夫人倚靠在床头,面色苍白,神态虚弱,云为衫在她旁边伺候喝药
宫子羽走到床边,轻轻唤了声“姨娘”。他像儿时那样,坐到床边,抓住夫人手臂,一脸惭愧
宫子羽姨娘,你可醒了。唉,无名要袭击的对象其实是我,是我……连累了你
雾姬夫人却摇着头
雾姬夫人昨晚你不在才是万幸
雾姬夫人我一把年纪了,去了也就去了,但你肩负着宫门的未来……
说着,雾姬夫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宫紫商关切道
宫紫商夫人不要激动,好在昨夜已经把无名抓起来了,正在审问,也算给夫人报仇了
雾姬夫人有些错愕
雾姬夫人抓到无名了?
宫子羽抓到了,是上官浅
雾姬夫人一脸错愕,似乎难以相信,她抬头看了云为衫一眼,云为衫冲夫人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沉默中,门外响起脚步声,众人回头,见来人是宫尚角和叶思洛
叶思洛走上前,担忧的问
叶思洛夫人,你怎么样?
雾姬夫人思洛不用担忧,我已经没事了
叶思洛点了点头,宫尚角远远施了一礼,说
宫尚角听到夫人醒来,特前来看望
雾姬夫人回道
雾姬夫人有心了
雾姬夫人敢问夫人,昨夜的情形,可还记得?
云为衫夫人刚醒,还不是很清醒——
宫尚角打断她
宫尚角清不清醒,大夫说了算
云为衫不再说话,退后两步
很出乎宫尚角的料想,宫子羽竟然没有维护云为衫,也没有冲他发火。宫尚角有些好奇地看向宫子羽
一夜静思,宫子羽不断反省,他再次感受到了宫尚角的冷静与决断,告诫自己保持头脑冷静,决不可轻易冲动。故而,他今天不但保持着克制,还问出了宫尚角想问的问题
宫子羽姨娘,昨夜的情形,你还记得吗?我也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雾姬夫人抬起眼睛,缓了缓,说道
雾姬夫人前些天从外面送回了几张狐皮,晚上,我便想着拿去给子羽挑一挑,做一身大氅,结果子羽不在……
雾姬夫人刚才子羽和我说了,已经抓到了上官浅,没想到,她竟然是无名……
宫尚角她不是无名……
众人诧异,雾姬夫人的表情也有些异样
宫子羽她若不是无名,为何深夜潜入羽宫,还刺伤了我姨娘?
宫尚角上官浅说她白日里听到了我们的谈论,所以想来刺探一下雾姬夫人的虚实,看看夫人是不是无名
宫子羽反问
宫子羽你不觉得荒唐吗!
宫尚角拿出腰带里的软剑,摆在雾姬夫人面前
宫尚角这是雾姬夫人的腰带吗?
雾姬夫人是
宫尚角你是被这把藏在腰带里的软剑所伤吗?
雾姬夫人是
雾姬夫人说
雾姬夫人我到羽宫,发现墙上的血字,还未来得及叫人,上官浅就来了
雾姬夫人她不由分说就向我动手,我只能抽出软剑迎敌
雾姬夫人但我打不过她,被她夺走了软剑,刺中后背
宫尚角但上官浅说,她不敌夫人,是夫人自己故意撞到自己腰带中的软剑之上
宫子羽嚯地站起
宫子羽够了
宫子羽上官浅人赃并获,你不怀疑就算了,却轻信这个狱中垂死挣扎满口胡咬之人
宫子羽宫尚角,这不是你该有的脑子
宫尚角看着他,并不理会他的指责,只是淡淡地说道
宫尚角白日里我刚刚怀疑雾姬夫人有可能是无名,夫人当天晚上就被无名刺杀,这一切,你难道不觉太巧合了吗?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云为衫突然说
云为衫其实这把软剑反倒可以证明雾姬夫人不是无名
宫尚角身形一震,盯向云为衫
宫尚角什么意思?
云为衫月长老的伤口既薄又窄,但这把剑的剑刃宽度明显超过了月长老伤口的宽度,所以,这并不是杀害月长老的武器
云为衫我想,无名没有理由杀人的时候故意更换不同的武器吧……
宫尚角沉默下来,他看着虚弱的雾姬夫人,又瞧瞧那把软剑
宫尚角你说得没错……
宫尚角只是,你是怎么知道月长老的伤口有多窄的呢?
宫尚角除非你对我们一直没有找到的杀害月长老的凶器非常熟悉……
云为衫脸色发青,但没再说话
雾姬夫人咳嗽一声,说
雾姬夫人是我和她说的……你们没有来之前,我和她就在讨论这个事情
雾姬夫人我和她说了,月长老是被无锋的薄剑所杀
无懈可击。云为衫与雾姬夫人配合得周密严谨,可谓滴水不漏。宫尚角看了宫子羽一眼,眼神颇为复杂:身旁两个女人如此精明,男人很少能不改变,要么更愚蠢,要么更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