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起得比较晚,他顺着楼梯慢悠悠地走下来时,池忆、陆景、江墨都已经坐在了桌前。
餐桌上摆着钟点工清早来做的早餐,但没有谁去动,面色一个比一个冷。
白暮似笑非笑地打破这凝重的气氛:"各位还等着呢?"
陆景抬眼轻嗤一声,一句话没说,起身便走了。
江墨也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便回屋拿了包,别墅门口每天专门接送他上学的车已经停好一会儿了。
白暮兀自捏了个小笼包塞进嘴里,想了想,又顺走一碗米粥,笑着打量了一下池忆:"再见了,这位宝贝。"
好些天了,他正好要回实验室一趟。
只剩下池忆还在一直等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
昨晚喝醉之前,他就该预料到会发生何种事的。
但早上起床下楼后看到一片凌乱的沙发,他的脸色还是不受控制地变差。
怎么会这样顺理成章呢。
情况分明已经一目了然,池忆还是执着地不肯起身。
直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终于缓慢地站起,才发现腿部肌肉已经因为持续紧绷而酸胀发麻。
缓解了一会后,明明已经恢复,他仍然几乎是艰难地一点一点拖着步子走上了楼,轻轻敲响裴时卧室的门。
裴时醒来时,头痛欲裂。
他默默地缓了一会儿。
看来昨晚喝得确实有点多了。
屋里没拉窗帘,一片昏暗,看不出时辰。
裴时也不想起床,他还需要再躺一会儿,认真思考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首先他和自己情人还没来得及断彻底;其次他酒后乱那啥和自己小秘书发生了那啥关系;最后昨晚这个别墅里还有四个人,都不是傻子,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恐怕都门儿清了。
得了,开摆。
裴时忧虑地唉声叹气翻来覆去的动静也不小,谢殊很快就被闹腾醒了。
他的酒量一直都很不好,很意外的,这次竟没有断片。
而且,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淡定地揉了揉发烫的耳垂,起身摸到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
不想镜链勾上了凌乱垂着的发。
谢殊费劲地胡乱解了好一会儿,越缠越乱,最后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伸过来,轻轻一绕,镜链自然垂落而下。
微凉的触感轻轻擦过,那只手已然撤回。
谢殊抿了抿唇,扶正了镜框。
然后手一抖,差点又从鼻尖滑落。
两人都没有穿什么,他现在又坐着,整个上身都暴露在空气中。
青紫斑驳纵横交错。
他就不该戴眼镜去看清这些的。
抬头看向裴时,谢殊愈发沉默了。
他自己身上的还好说,裴时这又是怎么回事?
目光移向那人肩上仍然鲜血淋漓的显眼的牙印,谢殊顿了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他一点都不心虚。
两人一言不发地对视了一会儿。
然而谁都不想先开口。
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他们都始料未及的。
眼见着气氛逐渐趋于尴尬,敲门声刚好在此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