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呼吸微沉,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
她抬起头,双手撑着他健硕的臂膀艰难地抽出身体,眼前依旧有些模糊不清。
她眨了眨眼,先是感知到了一旁摇曳的烛火,再缓缓转眸,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月桂独有的清香夹杂着一丝血腥味,宫尚角身形笔直挺拔,微弱的光照亮他半边脸,另一半隐在黑暗之中,将那双锋利的眸一同吞没。
他定定地盯着某处,半垂的眼睫微微颤着,虽看不清眸中色泽,可那紧绷的下颌和明显凌乱的气息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
“宫二先生这是怎么了?”
她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许是因为疲倦,她的声音略显沙哑,语气却一如既往地温婉娇柔,若不是方才亲耳听到她喊别的男人的名字,宫尚角倒真的会以为她是真心询问。
他眸光微转,轻扯一下嘴角,落在她眼里却莫名有股自嘲的意味。
“上官姑娘心思玲珑,不妨猜一猜”
偌大的藏书阁只有他们两个人,周遭安静的可怕,外头的风呼啸而过,却吹不进一丝一毫。
宫尚角声音很轻,低沉沙哑中不失一贯的温雅之风。
同样的声音,一样的语气,此情此景,却多出了几分阴气,从耳畔一路蔓延至脊背,留下一片蚀骨的冷。
上官浅不禁想到了那日在地牢里的情形。
他用最平稳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说着那些恐吓的话,令见惯酷刑的上官浅都不由得微微战栗,从心底生出阵阵恐惧。
此刻亦是如此。
可不同的是,上官浅已经不是那个被踩住尾巴的小狐狸了。
她唇角弧度更甚,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去收拾桌上的书。
“若是猜对了,可有奖励?”
宫尚角低垂的眼睫缓缓抬起,望着她明艳的侧脸,眸光深邃似潭。
“有”
上官浅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默了一瞬才回答:“方才,我梦见故人了”
宫尚角的神情浮过一丝恍惚,随即,俊朗的面庞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低沉的嗓音裹挟着似有似无地苦涩。
“故人”
“嗯”
她没有看他,只管继续整理书籍,“以前没发觉,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宫尚角的心像是被细针密密麻麻地戳下无数个小孔,酸楚与妒意肆意攀升,顺着血液流向身体的每一寸。
他气息渐沉,试图压制心口燃起的烈焰,可越是克制,心脏烧的越疼。
他将手放在案上,手指慢慢蜷缩,最终变成了一个骨节分明的拳头,目光死死锁着她,缓缓向她倾身,带着一股冷冽而强势的压迫。
宫尚角沉重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低沉的嗓音带着危险的警示:“你就这么,忘不了他?”
咬耳般的呢喃夹杂着他温热的鼻息,上官浅心跳漏了半拍,不禁打了个颤。
此刻的他,远比那日在地牢里还要阴森可怖。
面对宫尚角这种人,要适当的示弱才能拉长战线,以便寻找更多的弱点。
无锋教过的。
严格来说,是寒鸦柒教过的。
上官浅余光淡淡一瞥,微低着头,摆出了以往那副娇怯顺从的模样。
“我有些不舒服,回去吧”
说罢,她刚想起身,手腕忽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拉,脚下失力跌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他一只手环过她后背攥住她上臂,让她动弹不得,而另一只手以最快的速度同时圈住了她两个手腕。
没有内力的上官浅被迫仰身躺在他怀里,手腕隐隐作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宫尚角心口燃烧的火已然蔓延到他眼底,极力压制的情绪堵在胸腔翻江倒海,整个人不禁微微战栗。
他一贯冰冷倨傲的双眸此刻泛着血丝,上官浅感受着他吃人的眼神,瞬间逼出了眼泪,晶莹剔透的泪珠圈在眼眶,颤着声问:“宫二先生这是做什么?”
又是这个表情。
她为什么会以为,他还会被她这幅模样迷惑?
他见过她真挚的眼神,是看向那个男人时的担忧,紧张,决绝。
他见过她流泪,也是因为那个男人,望着那团大火暗自神伤。
而如今面对他,双眸含着盈盈泪水,朱红的唇微微颤抖,好一副楚楚动人的神情。
宫尚角幽暗的眸里隐隐透着一丝不甘与绝望,素来沉静自持的他,却因她此刻的反应激起澎湃的波涛。
宫尚角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殷红润泽的唇瓣,脑海中闪过那晚的情景,砍断了最后一道克制的枷锁。
宫尚角环着她后背的手反向捏住她脸颊,大拇指直接摁在她唇瓣,覆了薄茧的指腹用了不少力道,反复揉搓,想要抹掉那刺目的唇脂。
上官浅吃痛,摇头反抗却无济于事,最终怒地狠狠咬了下去。
宫尚角立即抽出了手,盯着拇指上的咬痕,呼吸顿沉,眼底掠过一丝疯狂,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仿佛失去了所有理智,只剩下一双赤红的眼睛。
上官浅身体有些发热,气息莫名急促,刚欲开口说话,一片柔软覆了上来。
“唔...”
上官浅呼吸顿停,突如其来的吻让她措手不及。
在她反抗之际,那只手直接掐住她双颊,迫使她张开嘴巴。
上官浅感受到他愈发加重的呼吸,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灵巧的舌渡了过来撬开牙齿,触舔索取每一个角落。
可他好像不满足于此,带着几分凶狠惩罚的意味咬住了她下唇。
上官浅痛得闷声一哼,可双手依旧被他紧紧攥着,头又被他固定住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侵略报复,嗜血啃咬。
一股腥味涌入口腔,直到嘴唇被他咬出了血,他的动作才慢了下来。
宫尚角缓缓停住,拉开些距离,垂眸看向那醒目的血迹。
她的唇上是独属于他的痕迹,那抹唇脂早已化为乌有,留下的只有被他亲的红肿的唇和咬出的伤。
柔软的身躯倚在他怀里,面色绯红,一双媚眼露着水润的光,低低喘气的模样无比妖魅惑人。
宫尚角感觉血液都在迅速流动着,眸里墨色翻涌,连眼尾都泛起了薄红。
上官浅气息紊乱,加上身体本就不舒服,得了片刻停歇便趁机呼吸新鲜空气,好不容易缓过一点,却又被他俯身压下。
这一次,宫尚角要彻底抹掉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
他低头吸吮她唇瓣伤口,含在嘴里,用舌尖轻轻舔舐血迹,引得身下人微微一颤,下一刻便试图挣扎反抗。
宫尚角双手力道加重了些,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任由渴望与疯狂冲上脑海,让自己彻底沉沦,不再克制,不再隐藏。
许久后,在她快要窒息之际,他才满是不舍地移开嘴唇,顺势埋进她颈肩,感受着细嫩又滚烫的触感,听着她急促跳动的脉搏,轻启唇齿,反复留恋。
上官浅顾不得脖颈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缠绵,因长期缺氧意识本就不清,再加上身体不适不断发热,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视线渐渐模糊。
不对。
宫尚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动作顿停。
这不是正常的温度。
起初以为是心率过快引起的体温上升,可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烧到这种程度。
宫尚角愣愣抬头,只见她脸庞红的突出,双眼紧闭,汗水早已浸湿额间碎发。
他急忙松开她的手,扶起她瘫软的身躯,掌心覆上她额头。
好烫。
他再探了探颈肩脉搏,倏尔心底一颤,双眸顿时浮上一抹惊慌。
“上官浅!”
握着她肩膀的手止不住颤抖,上官浅听到有人唤她,可依旧睁不开眼,全凭他稳稳撑起自己无力的身体。
“半...半月...之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