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众人才恍然发现，围着寻芳院的护卫比之前多了五倍不止！况且苏府的护卫，个个身手不凡，而他们都被下了软筋散，施展不了内力！

南海派屠老前辈最为生气，他长长的胡须都被气得上下颤抖，“苏巡抚，你是执意要与我等为敌吗？”他身后可有一整个南海派支持，难不成苏祺还无动于衷吗？

杨天意则看向院门，“监察司呢？他不是去叫监察司了吗？”

“真是天真，”苏祺失笑，“我说去叫监察司就去叫监察司了?”

“这样吧，”他低头想了想，似乎有些苦恼，“苏某不是不相信大家，只是想多给自己一份安心，”他挥挥手示意黑伯拿起一盒黑乎乎的不知名物体，“我给诸位两个选择，一，留下来，在我苏府做几天客。二，吃了这个问心蛊了，立下誓言不会将今日在苏府看见的说出去，诸位想走便走。”

众人一听此话，心里渐渐打起鼓来。

“不过，”他转身看向方多病一行人，“今日帮我查案的几位少侠，我想邀请几位多做客几天，几位不会拒绝吧？”

方多病见有人开始动摇，连忙招手，“诸位！只要我们联手，闯出苏府不成问题，大家千万不要被他的鬼话所迷惑啊！”

苏祺低头玩弄玉扳指，启唇，“除了蒲少主，屠老前辈，阮天魔，杨天意杨兄，方多病方公子和他的两位朋友，其余的各位，如今苏某也不让你们吃问心蛊了，你们想走便走，一刻钟后，留下来的，我便视为想和这几位一起死！”

苏祺这厮根本不在意哪些人会留下来，或者说从始至终他只想留下那几个人。在宴席上表现得最有钱的人，他不会放他们离开！

方多病眼看着此前还一起喝酒作乐的江湖友人，此刻一个面露悲悯同情和歉意地离开，他感觉浑身的热血都在慢慢被冻结。

他眼眶发红，像只小兽咆哮，“你们为什么要走，我们一起是能打出苏家的！”

那些人只道一声抱歉，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方多病不明白，为什么他想守护匡正的江湖，为什么会是这个模样。

李莲花和笛飞声慢慢走近方多病，靠在他身边坐下。李莲花揽住方多病的肩，一把把他往地上一压，两人一左一右夹击着方多病。

“还有一刻钟，方小宝，你别着急。”

“你既然叫我一声师父，那我便教你一个道理。这江湖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救，也不是所有人你都和他讲得通道理。每个人的理念都不同，正如我说过，有的人弃剑如遗，有的人终生不负，人各有志，走的路也便不同。”

笛飞声低头看脚，也嗤笑一声，“我最看不得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李相夷死了十年，我只需要几眼便能认出，而有的人却需要假惺惺地用花生粥试探。”

“还有……”李莲花忽然翻身跳起，傲霜剑出鞘，“方小宝，永远不要做个坐以待毙的人。”

笛飞声和李莲花对视一笑，这种局面，很久都没遇见过了，看来今日，能够畅快地打一架了。

方多病闻言，看着两人背影，热泪流下，但很快干涸。他挑眉一笑，“区区软筋散，也想困住我多愁公子剑?苏大人，只怕你要失望了！”

苏祺见方多病等人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暗道一声年轻，他不紧不慢地让人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台阶之上看着他们厮杀着。他苏府豢养的私兵至少都有好几千，还怕拿不下这几个中了软筋散的人?万人册上有名又如何？大多数人都选择明哲保身，他轻抿一口茶，如今几个人，只不过如同秋后蚂蚱干蹦跶罢了。

李莲花先一招明月沉西海打倒了数十人，笛飞声接一招悲风催八荒又横扫一片，方多病挑眉，从高处跳起，一记多愁公子剑打得来人落花流水。一时间银光阵阵，是刀光剑影混合，剑声哗哗，划破长空，身姿卓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蒲圆艺拾起身边的拐杖，那竟正是传说中打狗棍，他一套打狗棍法身法奇特，形如鬼魅，打得来人嗷嗷乱叫。屠老前辈本来准备息事宁人，但奈何苏祺那样开口，他只好拿起拂尘，大喝一句我来助你！杨天意浓眉一皱，拿起红缨枪也开始作战。阮天魔冷哼一声，张开五爪，露出森白的指甲。

可依旧寡不敌众，他们只有不到十数人，而苏府的私兵有上千，很快他们便落了下风。

苏祺坐在太师椅上，看见如此场面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好！不愧是万人册上有名的大侠啊！不过点到为止，可不要伤到了我的贵客们！”他轻轻摩挲着茶杯，“诸位早日说出自家财宝在哪，我便早日让诸位解脱！”

各私兵头子对视一眼，想必主人是让他们别把人给打死了。下手便收敛了几分，但仍旧来势汹汹。

很快，阮天魔等人就被打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来，几乎神志不清。而方多病等人也身上到处挂彩，三人皆深吸一口气。这软筋散不是什么大毒，可它不但限制内力，还会让人浑身瘫软无力，几乎，快让人提不起剑拿不稳刀。

方多病胸前中一掌，喷出一口血后趴在地上。笛飞声背后被重击，他闷哼一声，用刀背反手砍去。李莲花如今武功大不如从前，身上的伤痕不计其数。可又有人见方多病还欲挣扎起身，又准备往前再补一刀。李莲花迅速侧身，挡在他的身前。最后重重地倒在方多病身上。笛飞声同样没好到哪里去，他奋力厮杀，最后浑身乏力，连睁眼都困难起来。

这重重一压，让方多病狠狠吃痛。不过心里更为悲痛，他又狠狠吐出一口血。

方多病意识都快要模糊了。

恍惚之间，他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大侠，提着一把银光四射的剑从天上飞下，气度非凡。

他喃喃，“白衣大侠，快救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