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另一边的床沿抓住了自己的外衣。
“矛盾点重重,就像是……经人篡改过一样。”
“你会得到答案的。”待你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后他才开口,“仅仅是时间问题而已。”
“时间……我不喜欢它,人们总说它能带走痛苦,但完全相反。过去带来的创伤会留下无法愈合的疤痕,而随时间而来的新痛苦会再次割开它们。”你随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反正不知从何时开始它们已无法像从前般柔顺,“我是说,盲目乐观是错误的,即使它麻醉了痛觉神经,它也依旧是错误的。
“你是这么觉得的?”他向你递来你常用的那根发带,“那我们应该直面现实吗?”
于是你开始思考,忽略蓝金调时有时无飘到你脸侧的发丝,半晌后你还是摇摇头。
“我不确定,或者说它们在我的眼中并不能放在一起比较。”你终于边回答着边穿上了鞋,“所有的无序学家,在深入了解这门学问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直面现实的资格。”
蓝金调不再对你的观点多加评判,与旧装不同,他的过去与初始一样处处是你的身影。但他从未离你远去,蓝金调的故事之中,他接受了你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制作的无序药剂。
……
“身躯对于疾病的抵抗力如果没有提升的话,即使给好了,那些疾病也是会卷土重来的。“听到身后的声响后你依旧躺在草坪上,“但那些科学家的方式又太过缓慢……”
蓝金调把琴盒放下,伴着一阵窸窣声坐在了你的身边。那是你们暗流涌动的少年时期,在那次出院前你们约定好午夜之时来到郊外的小山坡上见面。确实是个好地方,只要轻轻依偎于大地,遥远的天空似乎就触手可及。那时的天地还不会咀嚼人类的骨血与思维,万物还堪堪维持着它们友善的假象。星辰无规律地呼吸着,摇摇欲坠。月光轻柔又冷淡地洒在目光可视之处,在多少个日子前,他们还有着非同寻常的生命力。
而现在,他们过于纯粹——仅是月光。
“你找到了非科学的方式?”他紧挨着你,却又不显暖昧,“我早觉得你们一家的人都相当古怪,现在看来,并不是胡乱猜测。你是说和中世纪的那些女巫们同样的方式吗?”
“或许那些被烧死的人里确实有我们的同类吧,你听说过无序学吗?蓝金调。”你的话题转折僵硬,但已经没人在乎这些了。
“没有,但听起来确实像是会被教会追杀的学问。”
“因为它是科学的反面。科学家们力图总结万物的秩序,最后加以利用。”你的语调逐渐兴奋,“但无序学,它希望打破这些秩序,最初的无序学家们也是期望以它来摧毁世界。”
不知从何时起,对世界的厌恶成了你与蓝金调之间交流的主题。在那些早已被世俗侵染的土地上,这是个危险的异端。但在这里,你们完全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