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云禾冷笑出口,“胜了身中剧毒之人,这天下第一,笛盟主倒是名副其实啊。”
“你什么意思?”笛飞声身形极快,闪到她身边,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云禾反笑:“何故装模作样呢?东海决战,碧茶之毒,也不过险胜半招,若不是你闭关躲起来了,十年前你就和你的金鸳盟一起死在我手里了。”
笛飞声收紧了掐着她脖子的力道,咬牙切齿地说:“你是说,十年前东海决战,李相夷中了毒?”
云禾挑眉,嘲讽道:“否则你以为你能胜?你那个圣女被我打掉了半条命亲口所言,碧茶之毒,可是你金鸳盟的药魔亲手所制。怎么,笛盟主,这么贪恋这自欺欺人的天下第一啊,所以不敢解了李相夷的毒?”
“药魔!”笛飞声大喝:“滚过来!”
他盯着地上恭恭敬敬匍匐的药魔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药魔双腿发软,打了个寒战,支支吾吾地说:“是……圣女说尊上欲荡平四顾门,需……需确保,确保李相夷死无葬身之地……”
脖子上的力道一松,云禾重重地咳了几声:“哈哈哈哈哈,笛飞声,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今日这药魔我要定了,横竖你也不可能在我手上全身而退吧。”
笛飞声脸色发青,怒目圆睁,手指关节捏的咯咯做响。他将药魔提溜起来,强压着怒火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说,解药在哪儿?”
药魔眼神惊恐,欲语还休地说:“回尊上……没有,解药。”
“砰!”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仿佛是骨头断裂的声音,药魔径直摔倒树干上,又重重地落到地上,呕出一大口鲜血。
“尊上……饶命……”
笛飞声怒极反笑:“哈哈哈,我原以为是巅峰对决,生死不论,李相夷,你竟敢如此羞辱我。”
…………
云禾跌跌撞撞走了许久,没有用轻功,笛飞声留下一句会将解药研制出来,就带着药魔走了。
只是云禾只听见了药魔说,碧茶之毒,药石无医。
她就这么往回走着,披头散发,形如鬼魅,她的脸一半被月光照得惨白,一半淹没在黑暗里,只一双冷冽的眸浸满了殷红的血色。
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丝比月还亮的光,楼状的马车停在原野上,四角都挂上了灯笼,照得亮堂堂的。
阶梯上坐了个白衣青年,面前摆了一个簸箕,正在打理着新摘的菜,旁边那只大黄狗安安静静趴在他脚边,时不时打个呵欠。他似是反应迟钝一般,没有察觉到云禾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了他好久,直到面前的光突然一暗他才抬头
“云禾。”
李莲花放下手中的菜,笑着想问她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这才发现云禾的狼狈状,发丝凌乱,恢复了她原本的容貌,一条细长的口子从脸颊划过,最为可怖的还是脖子上的淤青,不得不让他怀疑云禾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谁干的!”他紧皱着眉头,仿佛云禾一开口,他就会像小时候那样提着把木剑就去找人打架。
云禾默不吭声地坐在地上,面对着他把头靠在他膝头。
“笛飞声。师兄,他掐我,还划我的脸。”说着她抬起一双小鹿受惊般湿润的眼眸看着李莲花,睫毛微颤,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李莲花把菜一扔,恨恨道:“这个笛飞声,上次还是对他客气了,我先给你拿些伤药。”
说着把簸箕往边上一扔,直接砸到狐狸精身上,吓得它翻起身朝他汪汪两声。
“师兄”,李莲花刚起身,衣袖就被云禾拉住,昏暗道灯光下,李莲花俯视着她,一双若水明眸泛着水光,可怜极了。像,就像狐狸精饿肚子时看他的眼神……
“药魔说,碧茶之毒,无药可解……”
李莲花苦笑着,轻轻叹息。他拉过云禾的手握在手里,顺势坐回去。
“云禾。”
他以指为梳,理了理云禾微乱的发丝,帮她把将将滑落的眼泪擦掉。
耐心道:“这十年里,我去了从前没有去过的地方,也遇见了很多人,我慢慢发现,一切皆有定数,若是惶惶不可终日,那该得错过好多风景啊。所以呢,多得来的十年也许就是云禾你在菩提寺为我潜心为我求得的呢,我们既已相见,就不要再强求佛祖他老人家了吧,珍惜当下,如何?”
几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云禾倏然把头转向一边,视线却在一刹那就成为模糊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