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姬渐渐暗了下来,月亮爬上了枝头。
于此同时,夜色中的宫门小道上,月长老提着一只灯笼走走荒野草径之中,他的衣摆扫过路边的野草,衣摆上的云纹若隐若现
月公子脚步匆匆,神色间带着些许神秘
宫淮角房间
宫淮角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信纸,垂着头,只有几丝烛光映在他脸上,让人看不清神情
宫淮角“唉——”
他叹气一声,起身来到窗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信纸,上面赫然写两个字
速来
这信纸是方才他准备入睡时,金叶给他的,虽然没有署名,但他也知道是谁,看来时机到了,云为衫你会怎么选呢?
宫淮角将信纸揉成一个团捏在手心,一瞬间,信纸粉碎成灰,他的手缓缓张开,灰被一阵风带走
随后转身,脱鞋,躺被窝,一气呵成
睡觉最大,谁敢打扰他睡觉,要他命
然而就在他刚入睡没多久,窗户“咯吱”一声开了
宫远徴走进庭院,往宫淮角房间走去,他站立在门前,轻声敲了敲门,半响,屋内都没见动静,宫淮角自从话本都被烧了后,他的入睡时间就稳定了很多,这个时辰他一般已经入睡
宫远徴也并没有多想,转身离开只好去找宫尚角,他刚走进却被守在外面的金复拦住了
金复“角公子已经歇息了,徴公子明日再来吧”
宫远徴觉得奇怪
宫远徵“我哥今日怎么睡的这么早?”
金复表情有些微妙,低头,没有回话
宫远徴有些失落,唯一能找的两个人都睡着了,看了看没有点灯的卧室,转身回徴宫
却在回徴宫途中,远远瞧见金繁神色有异,带着七八个佩带兵刃的侍卫疾行,行色匆忙,也没有掌灯,显然不是日常巡视,心头一动,便在暗中跟随
到了羽宫后,宫远徴潜伏在羽宫树上,远远的看见金繁带队到羽宫,金繁小声指挥布置着,身着深色的侍卫们很快分散开
俯视着这一切的宫远徴一头雾水
宫远徵“羽宫?金繁在自己的地方,干嘛这么鬼鬼祟祟?”
夜幕逐渐深沉,羽宫内的灯火陆续吹灭
下人取下屋檐最后一盏灯,挂上户外香炉后,整个羽宫都就寝了。香炉里的烟雾缓缓弥漫开来,淡淡道熏香无声的侵入夜色
宫远徴嗅觉灵敏,闻到了熏香的味道,心头更加起疑,是谁用用了熏香?迷倒众人后打算干什么?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分布的侍卫已经昏迷,提灯巡逻的人也歪在墙角,昏睡过去
一袭白衣的月公子走到云为衫门前,轻轻叩门,而他身后还拉着一个人,但身上披了白色斗篷看不清身型面容
月公子“是我”
漆黑的房门打开,云为衫看了看站在门外的月公子,还有他身后的人,看清斗篷下的面容后瞪大了眼睛
云为衫房间里,空气并不轻松,三人在面对面站立
云为衫看着斗篷下的人,眼里尽是诧异
云为衫“他——”
月公子轻咳一声
月公子“你不用管他”
宫淮角死死的咬着嘴里的布,喘着气,眼睛死死的瞪响他们二人
好好好,恩将仇报
他本就无意来,他都已经睡着了,硬生生给他从被窝里薅起来
半个时辰前,宫淮角房间
他刚入睡不久,月公子从窗口翻身进来,他看着床上睡的舒服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手上用力掀起被子
宫淮角双眼在黑暗中骤然睁开,恰好与月公子的目光相遇,他惊愕地欲喊出声
月公子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点了他的穴
月公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来,那张信纸只是告诉你一声”
宫淮角动弹不得,皱眉瞪着他
月公子移开视线,从身后拿出了长绳,和一块布
月公子“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月公子嘴上道着歉,手里的动作是一点也没落下
月公子“你只需要站那就好,这样云为衫才会相信”
宫淮角咬着嘴里的布,眼神寒气四射
云为衫皱眉疑惑
云为衫“你果然听出了那首诗”
月公子接话道
月公子“对,万千相思万千绪”
云为衫红着眼眶,急切的问
云为衫“你为何会有云雀的手镯?还有你,见过云雀对不对?”
月公子眼里闪过一丝柔情
月公子“你义妹是我心爱之人”
一旁动弹不得还被绑着的宫淮角翻白眼,你是脑抽了吗,都这种时刻了,直接说云雀活着不行吗?
云为衫大为震惊,一时间说不出话。月公子果然知根知底,他早就知道自己是无锋之人,面前的这两人都见过云雀。
月公子“云雀曾经给我看过你的画像,所以初次见面我就认出了你”
云为衫那你明知道我是无锋之人,为何还用假的试言草帮我?
宫淮角震惊,试言草是假的?有戏看?一时之间怒气竟然平静了不少,这时他余光突然扫到门口的影子,暗道不好,你俩要完,等会,他好像也要完
宫远徴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忍不住冷笑一声,刚转身准备跳下树,一把刀刃突然挡在他面前
宫远徴怒喝道
#宫远徵“你敢和我动手?以下犯上,好大的胆子。”
金繁“你深夜潜入羽宫图谋不轨,我作为羽宫侍卫,动手理所当然”
#宫远徵“你竟然没有中熏香之毒?难道你也用了百草萃,区区一个绿玉侍,怎么可能有资格领取百草萃?!
#宫远徵早就说你有问题,这次新仇旧恨一并算计。羽宫这次的屋顶恐怕要被掀翻了哼——”
金繁一言不发,直接出手,宫远徴不敢大意,使出浑身解数,两个人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一时难分高下。
云为衫房间外,宫子羽在门口静静的站着,他屏住呼吸,却没有办法掩饰自己发红的双眼,事情果然如自己推测的那样。他实在忍受不了这份煎熬,推开房门,缓缓的走了进来。
云为衫惊讶,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小声开口
云为衫“公——执刃”
宫子羽冲他摆手
宫子羽“你是无锋之人,不要和我说话”
他突然看见旁边披着斗篷的人,目光扫到了腰间的玉箫瞪大了眼睛,他大步走去想掀开斗篷,月长老拦在了他们之间
宫子羽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月公子身后之人,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宫子羽“宫淮角?是你吗”
但披着斗篷的人并无动静
宫子羽皱眉,那柄玉箫他不会认错的,宫子羽突然对着月公子出手,月公子下意识躲闪,刚好让宫子羽有机可乘。他一把掀开帽檐,和露出脸庞的宫淮角对视
这一时间他这才看见宫淮角嘴里的布和身上的绳子,宫子羽大惊回头看着他们
宫子羽“你们疯了吗,竟然还将宫淮角绑来了这里”
月长老和云为衫对视一眼,心里暗道:糟了,如今更难解释了
月长老缓缓道
月公子“执刃大人别误会,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他对我来说也有恩。”
宫子羽难以理解
宫子羽“有恩,这是有恩的样子吗?你们是有仇吧”
宫淮角很想认同的点头,但被点了穴,无法动弹
月公子看着宫子羽
月公子“执刃大人,我从出生就开始深居后山,从未在江湖中走动,我不可能是无锋之人,我也绝无伤害宫氏一族之心,但确实,我帮过无锋,事情原委,执刃大人只要愿意听,我便知无不言。”
月公子“至于淮公子,我与他认识多年,更不可能加害于他,只是怕他逃跑所以才点了穴绑着他来的”
宫子羽看了一眼宫淮角
宫子羽“那你先将他解开”
月公子抬手抽去了宫淮角嘴里的布
月公子“只能先这样,他的武力我们都知道,穴位一旦解了,他定然会跑,待我将原委告知执刃大人,在解也不迟”
宫淮角腮帮子酸涩无比,瞪着月公子,还挺了解我,你等我解开,我要打爆你
月公子“两年前,无锋派人潜入宫门,试图偷取百草翠,你应该淮有印象吧?”
宫子羽点头
宫子羽“自然还有印象”
月公子“那个人就是云雀”
月长老看像云为衫
月公子“云雀其实并没有死”
云为衫震惊,眼里都是泪水
云为衫“你说什么?云雀没有死?那我之前看见的尸体?”
月长老看了一眼被点着穴的人,眼神略带感激之意,开始平静的絮叨起往事
云为衫听完,垂眸留下了眼泪,又带着几分庆幸
云为衫“原来是这样——这些年我以为云雀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人听见了屋外响箭的声音
宫淮角皱眉脸色发白,这是远徴的响箭,他出事了,不行,得冲开穴道,宫淮角运起内力,顺着被封住的穴道经脉冲去
这时听见宫远徴由远而近的怒斥声
门被打开,金繁押着宫远徴走进来
宫远徴目露凶狠
宫远徵“狗奴才!放开!”
月公子一脸震惊,他这里本来就绑了一个,等会神不知鬼不觉送回去就好了,结果金繁又绑了一个,这下完了
月公子“金繁,这是干什么?”
就连宫子羽都被这变故惊到,搞什么?俩兄弟都被绑在这
宫子羽“怎么回事?你抓他干什么!”
这时宫远徴也看见了神色苍白,被绑着的宫淮角,脸上带着诧异,愤怒
宫远徵“哥哥!”
随机眼神充满戾气杀意的看向宫子羽
宫远徵“宫子羽,你竟然对哥哥动手?你找死!”
金繁这才醒过神来,打了他就打了,把宫远徴抓回来性质就不同了,这不但激化了宫门内部矛盾,还直接把宫子羽逼到了死路,但让他更没想到的是,为什么屋里也绑了一个?这下完了,最疼爱的两个弟弟被绑了,宫尚角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必回与羽宫撕破脸面。
金繁只得照实禀报
金繁“刚才宫远徴在树上偷听,他说要去告发月长老和云为衫勾结,执刃大人刚刚通过第二域的试炼,我怕影响大人…”
金繁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门口哦传来侍卫大声呼喊声,似乎有人要闯羽宫,不用想,肯定是宫尚角带人来了
宫远徴和宫淮角眼睛一亮,宫远徴抬起头大喊
宫远徵“哥——”
宫子羽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把一块丝巾塞到他嘴里,宫远徴喊不出声,但他脸上带着狰狞的冷笑,他知道,宫尚角马上救能找到这里。
宫子羽有些焦虑,忍不住问
宫子羽“怎么办?”
云为衫指着屋里说
云为衫“我将他点穴,把他俩藏在屋里”
宫淮角气急,对他这般算了,居然还对远徴也这样,第一次他的脸上露出了杀意
宫子羽和月长老合力将二人送入柜子里,关上柜门时,突然看见宫淮角的眼神,脸色一白,完了,这祖宗生气了
宫尚角一路无人阻挡,暴怒之下加上深厚内力,让所有的侍卫都心怀恐惧,举手挥袖之间,侍卫便被瞬间击飞
他脸色铁青着来到宫子羽门前,抬起一脚,踹开大门
门内,宫子羽和月长老坐着饮茶,金繁和云为衫站在一边
宫尚角一脸寒霜
宫尚角“远徴弟弟人呢?”
宫子羽反问道
宫子羽“远徴弟弟不是一向和你们形影不离吗?你到羽宫来找他,也是奇了怪了
柜子里,宫淮角宫远徴透过缝隙看着宫尚角,宫远徴想发出点动静,但是他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
这时他目光落在的宫淮角毫无血色的脸色,眼里透露出担忧
宫尚角坏视一圈
宫尚角“我听到远徴弟弟的响箭,他一定是遇到了危险。响箭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宫子羽笑了
宫子羽“哦?那你看我这里有吗?”
柜子里的宫远徴急的半死,生怕旁边的宫淮角出点问题,他突然想起了宫尚角对血腥十分敏感,于是拼劲全力,用力咬腮帮,咬肌用力绷紧,然后使劲张开嘴笑,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
一旁的宫淮角心疼又震惊的看着他,就这么下嘴了?得多疼啊
宫远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神安抚着他
宫尚角沉默不在说话,可直觉又告诉他宫远徴就在这里,他把眼光扫响云为衫和金繁。金繁在宫尚角犀利目光之下有点发慌,突然想到自己手臂上暗器造成的伤口,下意识将手臂往后藏去
就在此刻,宫尚角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他身后的柜子,在那柜子的缝隙之间,几缕挂饰玉穗在那,还有突然从那传来的血腥味
宫尚角手心紧紧握起,拳上青筋暴起
宫子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