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秋囤物,洗衣迎节。
明日中秋,是她回府见母亲的日子。
戚牧瑶高兴的睡不着,早早起床,开始收拾。昨日的罚跪,后劲还挺大,用了夫人送来的药膏,膝盖上的余痛,也未完全褪去。
戚牧瑶寻思,收些旧衣,洗洗干净,准备迎节。那些旧衣坏了的地方,是母亲一针一线补的,虽不好看,但也难得,丢了可惜,待洗洗干净,就找个地方放好。
她一边洗着衣裳,一边回想着老太太呵斥她的模样,刻薄的言语。昨日她私自回来,也不知道老太太会不会责怪她,若是要责怪,也求过了中秋,是打是跪都认。
老太太骂她的话在耳边一遍一遍的回放,想着想着竟没注意有人在偷偷靠近。
“干什么呢,小娘子!”
戚牧瑶没理睬他,自顾自的洗着。
每每这种时刻,身边总有他这么一个烦人精。
“问你话呢!昨儿可是我把你救出来的,忘了?”
“我是你的长姐,懂吗?”
付瑞霖远远的就瞧见她撇着嘴,定然是不开心。
“不是,你是我的内人”
“胡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没办法,他是家中独子,没有兄弟姊妹的人难免孤单,好不容易牧瑶来了,他也成了府上最为她高兴的人。
“你,让开点!”
付瑞霖贪玩好斗,见她不理,就想法子惹她。他蹲下一把抢走牧瑶手上的衣服,转身就给她丢盆里,顺便再把盆里的水搅上一搅,搅出沫来,才肯撒手。
他这样做,无非是想挑衅戚牧瑶。平日里,她总念着寄人篱下要低调些,他是少爷,忍忍就过了,报复他也只是用手浅浅点几滴水,洒在瑞霖脸上,以示警告。
可这一次,她不想再忍了!
牧瑶一改常态,一脸诡笑,抬手就往水里捧了一大把,无情的泼向霖哥儿,在她一连串的暴击下,付瑞霖的头发开始滴水,慢慢从水线流成水柱。
这水刚上脸,人还变兴奋了。
付瑞霖抬头,迎着她傻笑,看样子他还挺开心的。
“没头没脑”
真是受不了,这小孩怎会是大夫人的孩子,没啥心眼子啊。
戚牧瑶撇过头去偷笑,不再看他。
付瑞霖玩心大,不甘示弱,开始反攻。尽管浑身湿透,也绝不让步半分,俨然一副不争个老大出来,誓不罢休的模样。
“在柳家我还没怕过谁呢!”牧瑶重新裹了裹滑下来的袖子,再战。
说完,捏紧了拳头,一个旋转劈向了付瑞霖白嫩的脸。
“啪”
十来岁的孩子力气本不大,可牧瑶在柳家,不仅每天都要干活,还要扛住柳家其他兄弟姐妹的扭打,力气要比寻常姑娘大很多。
付瑞霖脸上被打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那里,看起来很快还比其他地方肿些。
他一手捂着脸,难以置信,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在自己家,动过自己一根头发呢!
“我警告过你的,是你自己送上来的嗷!”说这话时,戚牧瑶底气明显不足,到后面直接听不见声。
她心情不好,脾气也不好,可他偏要来招惹,一时失手,才打了他。
戚牧瑶心虚,不敢看他狼狈的模样。这下死定了,不仅冲撞老太太,还动手打小郎君,到时候肯定会被夫人赶出去的。
付瑞霖越想越委屈,脸越揉越疼
我只是贪玩了点,有错吗,为何要遭这样的的毒打,孩子委屈坏了,那眼里的泪,比戚牧瑶盆里的水还多。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小郎君张着大嘴,嚎啕大哭。这男孩子哭起来,那声音洪亮的怕是都能透过厚厚的院墙,传到外边去。
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堂堂槐园一哥儿,惨遭刁蛮丫头猛扇,换谁,都会难受吧。
哥儿的面子,算什么东西,我不管,我要婆婆,父翁,母亲,好好的罚她,打她一百下,一千下…。
“我一定…会叫…我父翁,用藤…条狠狠…的抽你!”付瑞霖哭急了,嘴里嚷嚷着,啥也听不清。
声音还真不小,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哎呀,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我保证,只要你不去告员外,夫人,以后我的月钱,全都给你,你可以买糖人,买蛐蛐,怎么样?”
夫人说过,她是付娘子,一切衣食,月钱,自然也都和霖哥的一样。
听到蛐蛐,哭声小了不少。嘴里发出来的也瞬间从聒噪难听转变成小声呜咽,这转变的太快,像极了套路。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下他终于可以不用再苦恼因为没有足够的月钱,去换一只勇猛的蛐蛐而每次都输给同仁(平日里的玩伴)了,有一次输的差点就要光腿回来了。
“好,一言为定”
真是拿他没办法,对于他的反应,戚牧瑶是又气又好笑。
“你,我就知道。你啊,就是一个捣蛋鬼,加爱哭鬼,还有抠搜鬼!”
“啊啊啊啊啊啊,你骂我,呜呜呜呜”
“行行行,打住!说好了,就不许哭了,不然一分钱没有,下次,你就准备好,输的干干净净吧!”
“行吧,哥儿大度,勉强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