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境

塞壬……

塞壬走在队伍的最后，拖沓着不想走进「教室」。

你怎么了？

你要不在外面等一下吧？

塞壬不，不用，没什么。

青年摆摆手，加快了几步。

眼前这栋楼确实像教学楼，就连内里的布置也极其相似。只是教室里摆的不是桌椅，而是多层结构，将一间屋子划分成三个或四个部分。

塞壬他们这是……

青年打量着地上破损的地砖。

阿贝特卫兵似乎将整个装置都搬走了，可真是有力气。

塞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这可能说明，你的朋友们应该还活着。

如果只是单纯地想消灭不稳定因子，就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塞壬但愿如此。

你会不会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乌木做的，而非埃利亚斯手下的人？

塞壬说实话，我分不出来。我一直以为是卫兵长，或者是乌木让卫兵长做的。

政权和兵权，分于二人，既然乌木和埃利亚斯不是同一派，想必水火不容。

阿贝特看来王国上层比我们想象得复杂得多。

你我们得搞清楚面对的是什么。

埃利亚斯的态度很明显，他将这里的人视作同类，视作公民。

而乌木，你没有和他直接接触过，一切都是推断。但目前，你所了解到的是，他要将这里的不稳定因子消灭，或者控制住。

你你们对卫兵的制度了解吗？为什么乌木有着一支和卫兵相似的队伍？

阿贝特这个我们并不了解。

是一支队伍一分为二，还是一支队伍听从两个人的指令？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很奇怪。

埃利亚斯在交谈中所阐述的一切，你都确信是真话。他表示，“他们的人”对你们并没有恶意，而真正想要找到你的，是乌木的队伍。

然而，你无法分辨出是敌是友。

而且，阿贝特曾和你提到过，他有办法应对卫兵，他说的又是哪一边？他当时对追你和塞壬的那些人表现出忌惮，而后面又自信不会有人找上门，并且自己能用金钱贿赂他们，随后又引荐了卫兵长。

你你真的不了解吗？

阿贝特确实从不对你说谎。

但是他隐瞒的技巧堪称天才。

阿贝特您猜到了。

阿贝特但是这个答案很重要吗？

你你说说看就知道了。

阿贝特您看，就算是同一支队伍，也有不同的功能，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更何况，无辜的人想守护自己的家庭，而非虚无缥缈的「正义」。

你那你是怎么分辨出他们的？

阿贝特小姐，我的身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罢了。您觉得谁会找上我呢？

阿贝特就算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可现在真正能操控我的，可只有您，小姐。

塞壬你们在说啥……我怎么听不懂。

你嗯，大概就是这个人坏得很，不说明白话，我们不要信他。

你打趣他，阿贝特则假装用埋怨的眼神望向你。

阿贝特喂，小姐——

青年向前踏了一步，却踩出了不一样的回声。极细微，但是不和谐。这座建筑只有两层，而你们正在第一层最末尾的房间。

对声音的敏锐直觉让你察觉到不对劲。

你阿贝特，你再往前走几步。

青年也反应过来，敲了敲地砖。

塞壬下面是空的。

你附近应该有机关，我们找找看吧。

希望这里还没被乌木的人发现，你默默想着。

塞壬啊，好像在这里。

红发青年从玻璃幕墙旁边摸出一个开关来。

塞壬我就感觉是在这里。

你你来过这儿？

塞壬或许吧……但是不记得。不用你说，我已经在怀疑自己的人格了。

阿贝特这个开关是指纹锁啊，比较难搞了。

塞壬或者猜出来密码。

你有员工卡应该也可以。

阿贝特先试试指纹吧？我和塞壬肯定不行，小姐您来试试？

你将拇指放在了开关上，不远处的地板缓缓收起，随即是点灯启动的声音，一处暗室就这样显露在你们面前。

你想，看来自己与这里有关系。而不仅仅是「校长」在岛屿外发现了你而把能力给你这么简单。

你走吧，下去看看。

塞壬我……

你看到红发青年注视着面前明亮的深渊，没有走下阶梯，而是缓缓退后一步。

你塞壬。

你轻轻地呼唤他的名字。青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恍惚了一下才听到。

塞壬啊，我在，什么事？

你你在这里望风吧，我们全都下去不安全。

塞壬……好。

你一直以为他冷硬的态度是出于不信任，直到你发现来到这里后，才发现他是在保护自己，因为他的心是一触即碎的薄冰。

不同于你，这座「学校」留给他的痕迹太深。他的记忆已经残缺至此，却还能感受到旧日的阴影。

是谁裁剪了他的记忆？又是谁将他塑造成这样的角色？你无法给出答案，恐怕塞壬自己也不能。

那么你自己呢？是谁想要重新为你赋予意义和人格吗？现在回答这个问题也许为时尚早，但你迫切想知道答案。

你这，这是……

你和阿贝特相继走进灯火通明的地下室，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这是一场血腥盛宴，也是一个盛大的阳谋。

你看向阿贝特，青年却向你微笑着。

阿贝特请检阅您的军队吧，女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