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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总是下雨,连绵的雨,杂着雪一起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唐倾九不喜欢下雨天。
浓稠的雨声粘进她耳朵里,她抿了一口茶,眼睛很低的垂下了。
五年前的雨夜,她还不过是九岁孩提的时候,她和她母亲以及哥哥外出时,曾受过一次袭击。
他们的马车翻下山沟,她的母亲当场陨命,她的哥哥为了保护她,废了右手,自此再也不能舞剑,而她背上留下的自肩胛骨贯穿到尾椎的伤口,每到下雨天还会隐隐发痛。
——只不过到现在,除了背上这条狭长的伤口,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提醒她这件事了。
唐倾九回过一次唐家,宫尚角领着她去的,尸体已经全部被处理了个干净,一点血迹也不曾留下,她看着寂静无声的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她带走了房间里那一只翡翠玉簪,带走了哥哥房间里挂在最中央的剑,带走了唐家秘室里的那本书,便什么也没有再带走了。
宫尚角问她,“你甘心吗?”
她答,“我不甘心。”
她不甘心唐家一百零二口人只剩下她一个,不甘心每次都是别人保护她,不甘心她自己那么弱小,谁也保护不了。
她要变强,她要比所有人都强,而不是仅凭着之前那点三角猫功夫,一遇到危险就躲在别人身后,她要成为保护重要之人的盾,击杀任何阻碍的剑。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恶人永远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这就是她的复仇。
接连不断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宫远徵站在门外,因为雨声的阻挡,稍稍抬高了一点音量。
“唐倾九——出来吃饭了。”
角宫有个特点,吃饭的时候必须人齐,唐倾九当时还很不解的问了一句,“所有人一起吃饭,饭会变好吃吗?”
答案是不会的。
“弟弟,今天怎么是你来叫我?琥珀呢?”琥珀是她的专属丫鬟,唐倾九吃饭准时的很,偶尔有些时候忙忘了时间,都是由琥珀来喊她的,今日倒是换了宫远徵来,她古怪的转了一圈眼珠。
“我来叫你,你还不高兴?”他像是有点吃味的阴阳怪气了一句,唐倾九弯了眼睛,哄小孩儿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会呢,我们远徵弟弟来叫我,我可是很高兴的呢。”
她的手很凉,宫远徵哼上一声,自然的牵住了她的手。
宫远徵的掌心温度很高,热源随着手指流进她心里,滚烫的。
“快走吧,可别让哥哥等急了。”他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前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路上都将她往里面挤,那大雨淋湿了他半边肩膀,唐倾九却一身干净。
“弟弟,保护我辛苦了~”她弯起嘴唇,很轻柔的双手握了握他的拇指,眼睛笑成很细一条。
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猫咪,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宫远徵右手握拳,放到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耳朵红了一片,“我只是喜欢走外面而已,才不是在保护你!”
好,好。这回她笑的连牙齿都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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