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游戏,像是某种伟大存在刻意折磨他似得,这场耗人的梦似乎没有尽头……
他收起了悲观的想法,将一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流程做完,剩下的便是安静等待这一切的发生,前几个照常度过。
等到那隐藏在床板之下的怪物出现,但这次她有所不同。是上次梦境中见到的那会说人言,已经长出皮肤的姿态,唯独从她大一圈的体型与多出的一双肢体可以看得出,还是那家伙没跑。
这次她吞掉衣服后长出头发,随后她再爬到了那还在流血的婴儿怪物的尸体前,张开她模拟出人形的嘴开始吃掉,并吮吸流出的血。伴随进食,她的头发开始慢慢散发出正常该有的光泽,而非刚刚的死灰。
费洛斯看准机会,再一次从背后掐住了这名妄想变成人类的怪物脖子。
“停!停下,拜托了!”她再一次发出了人类女子的声音。费洛斯不清楚她这样做是为了麻痹对手,还是之前一直都错怪了她。
“……”
她感受到掐住自己脖子的男人沉默了,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思索当中,便再一次张口说话。“我们是来交易的,我们寻找一切可以与我们交谈的种族”
“这他妈就是你们说的谈生意的方式?呸,买卖有你这么谈的?”对于她这种说法,基本上谁信谁脑子就有毛病。见到交谈无果,随手抄起个尖锐物,准备了解了她然后自己再找其他方法。
“如果你继续用暴力随意的杀掉我们那么你永远也无法逃出这里!费洛斯!瑟斯提亚会因你感到蒙羞!”
她说的话语对于费洛斯而言就是纯粹的为了活下去而瞎编的,但这个名字却让他愣住了,那落点本来是她脑袋的石头被强行偏移,落到了旁边的墙壁。
当他放弃了本来可以打碎她大脑的机会后,他便后悔了。因为这女人居然笑了出来,这种充满嘲讽的意味明显是在拖延什么。
再次举起拳头想要击打她时也已太晚了,这女人变成了一团紫色烟雾飘散掉,在他手里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平面,并被打散,最终落了下去,而自己也随之一起下落进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人类之影即将到来,费洛斯,准备好面对人类催生的原始愤怒”那声音在耳边萦绕,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语,像是某种警告。
当费洛斯睁开双眼,他再一次惊醒时,自己正躺在满是旧血的石台子上。这是安尔的房间,这个台子是用于手术与方便处理伤者,同时也会用于解剖研究与切肉的。
环顾四周,这里还没有人,墙壁上挂着各种变异虫类与强大生物的残骸、头颅。这或许代表自己终于清醒过来,希望不会是又一场永无止尽的噩梦。
当他想要起身时,全身传来一阵剧痛,来源于这段时间他受的那些伤。差一点就没稳住从这摔下去,目前身体的状况只得继续安静躺着,在这硬到硌人的床上待着。
一股倦意传来,眼皮愈发深沉,当他不敢入睡,害怕再次进入那噩梦之中,就只得硬撑着。到了最后实在是撑不住,在一次眨眼中便睡了去,但只是一片漆黑罢了,对他而言这次睡眠只是长了一会的闭眼与睁眼。
感受到身体稍微舒服了些,便挣扎着略微起来一点,坐到了这石板床上。
“我说过多少次了?非得把自己搞成这样才肯停下来”不知何时进来的安尔放下手里的书,从他的软布躺椅上站起来。
“……我睡了多久”
“两个星期……昨天下雪了,进入寒期了”他给费洛斯倒了杯水,就放在他床边上的台子。
“雪?……”这是一个陌生的字,陌生到不属于这炎热的沙漠里。
“它们比冰块软的多,接触到你的瞬间就会变成水,同样很冷”解释的同时,他搬了把椅子坐到自己不听话的病患的旁边,拆开包裹身体的绷带开始检查伤口。
“听起来……要温和很多”
“才刚刚开始……嗯……我本来以为你至少得一个月才能彻底恢复”这些伤口全都愈合了,几乎所有的皮肉伤全都好了,但比起这些,更严重的是那些内部的,平常看不出来的伤。
医生抓起病患的胳膊,进行小范围的活动,再试试稍微剧烈一些的,随后是全身的关节部分进行活动检查,来看看之前那些疲劳性损伤有没有好转。
“嗯……”医生又拿出个黑盒子朝费洛斯的关节磨损处。这是安尔离开家时带出来的东西,他不让任何人动,且说这是一种医疗用具,可以隔着皮肉看到骨头与内脏。
“好消息费洛斯,你恢复的我已经看不出来它们曾经受过伤”他将这些放好,拿起刚刚到给费洛斯的水,自己喝了一大口。
“我们的食物还够几天”
“两到三个月的储量吧,现在我们人多了,如果是以前的话最起码是四个月的用量”
“嗯……”他从床上起来,把缠绕自己全身的绷带都给拆开,既然他都说了自己没什么问题,那么这些疼痛也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径直走出门外来到外侧的走廊里,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连莉斯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无所谓,反正又不是回来跟她打招呼。
去衣柜将自己外出的那套衣服拿出来,特意多穿几层衣服后再穿上这外衣。武器自然不能忘记拿上,处理好以后便从大厅走了出去。
那在这看门的两个人又在睡觉偷懒,但他已经没什么心情再去管他们。顺着隧道前往他们为了避免引人耳目所修建的难民房。
从地窖门出来,发现这里多了俩陌生人。从他们瘦弱的身躯与破衣服可以看得出是这里的难民,估计是看这里没人所以就进来避避寒。
“大人大人!我们这就滚!”看见从这里钻出的人就瞬间明白了自己误入帮派的领地,连滚带爬的往门外跑。但如果这里被发现了就谈不上什么秘密了,且刚好可以为自己的肉库多储备点。
他拔出腰间的刀朝一个人扔过去,那刀子直直刺进了一个乞丐的大脑里,另一人被吓得连连后撤,把自己还长着两条腿这件事都忘了。
“别别!求求您大人!爷爷!”他还在那求饶。
费洛斯走到那具新鲜的尸体旁,将自己的短刀抽出来,走到最后一人的面前,一脚把他的喉咙踢断,再一刀杀了这烦人的苍蝇。
将刀子抽出,往这些肮脏少肉的食物上抹一抹上面的血迹。暂时就放在这里,反正现在这么冷也不会那么容易坏掉。
将大门推开,一出门便被一股寒流包裹,金属面具瞬间被风吹的冰凉,反过来冰的刺痛脸。空气冷的,把自己的鼻子都搞得有些疼,还好衣服的封闭性很强,风吹不进来。
分明才刚到寒期,但气温却比以往的要低的多。甚至有些不敢想象到了最冷的时候,这里会变得有多冷。天空被厚云遮蔽了日光,让白天与黑夜的界线逐渐模糊,他脚下的土地不再是黄沙与黑色的焦土,而是白色的,覆盖了没过脚踝的积雪。
他强忍着面部的不适,继续出来,只见这条街上冻死的尸体无数,那房屋的门与窗户被他们用可以找到的一切尽可能封住,避免冷风进来。
但可以看出大多数只能起到个心理作用。往好处想想,至少这遍地都是可以帮助他们度过这寒冷时期的食物。
这应该是某种雨?下落的比雨滴要轻了太多,难怪那家伙会说是“飘下来”的。甚至有那么一瞬,他感到了一丝绝望。
他晃了晃脑袋,赶走他并不需要的情感。在这险恶的地带绝望要比食物要容易来得多,人们从出生开始就需要忍耐饥饿,为了活下去而去祈求、偷窃甚至杀人。任何活物,任何会动的长有肉的都是可以吃的。
他进入通往隔壁街道的小巷子,穿过狭窄的巷口他却看见了怪异的景象。这条街道,几乎人人穿着厚衣服,甚至可以披挂兽皮,有人围着好几件衣服,甚至可以把自己裹成一个球。
他们的脸颊长出肉,甚至极其少数的人有可以看见那极其罕见的,因脂肪堆积而出现的一丝肥肉。
“吾主规划天空、创造大地!……”
伴随远处的喊叫,那熟悉的口号又一次传来,是那车队来了。他们为这些底层的贱民带来了面包和浓汤,甚至还有那些厚重到足以抵御寒冷的厚重衣服,都跟食物一起免费发放下来。
这些贱民们开始变得有序,并不会看见食物便一拥而上哄抢,像是得到教育的人一样,有规矩的排队,等待发放给自己的那份送来。
这是当地帮派最不愿意看见的结果,从这些贱民还能穿在身上的衣服可以看出,那些帮派或许已经被用什么手段镇压甚至是根除,以至于他们无法去剥削这些已经变得富有的穷人。若他们还在,这些发放下来的东西会瞬间被拿走,这些食物会被抢夺,那些庞大的人会被尽数抓走,或是当做食物,或当作奴隶,至少不太可能还会见到他们。
那些食物不知道够他们像这样挥霍多长时间,但至少他有一个可以帮助他们度过这漫长寒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