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狰狞的卡车从城外开来,最先进入贫民窟,碾碎那些来不及躲避的贫民们。也有可能是饿的,没力气挪动身子,只能眼看着车轮碾过自己的孱躯。
更糟糕的是那些没被碾死的倒霉蛋,只能眼睁睁看着围上来的饥饿贫民生生把自己啃食,直至触碰到某个器官,才能让自己从这人性的熔炉中解脱。
驾驶者用他仅有的右手开着车,戴着泛寒光的金属面具,副驾驶坐的不是他的搭档,而是一个大皮袋子,被塞的满满当当。
路上的贫民不多,也就碾死了十几个,车头绑住的吉祥物——一具骷髅骨架,被撞的支离破碎的肢体与血把它染成了红色,连带着挡风玻璃上也有不少。
他来到了一处城门前,这是进入城内必须经过的一个步骤。被迫将速度放缓下来,停在大门口,等待那些所谓的门卫们的检查。
“小子,要是当地人,都懂规矩的吧,嗯哼”一个守卫,他将手搭在引擎盖上,另一手朝这位驾驶者伸出,手心朝上,做着要钱的手势。
后者也自然知道规矩,于是直接从怀里拔出枪,对准这家伙的脑门。一般来说,只有这里的队长才会上来要钱。
“就这么多爱要不要”不光是枪,他沙哑的语气也像是一种威胁,直接袭击这家伙的耳朵。神秘男子没有把枪放下,用眼神指了指他早已放在仪表盘上的一个小袋子。
“放下武器!”这里可不止这一个要钱的家伙,其他守卫也掏出了枪,与这名要进城的人展开对峙。
“放下枪!全都放下!”队长毫无波澜,甚至下令让自己不懂事的手下放下枪。同时一只手举起来,用另一只手拿起他放在引擎盖上,沉甸甸的钱袋子。“你可以过去了,我们懂规矩”
听到这句话后才放下了枪,也不怕他们会不会记仇,趁着他过去后,在他背后打冷枪。
“哥,我们就这么放那小子走?”一个新来的守卫走到他队长旁,手里还握着枪没有收回去。
“不放他走还能怎么?难不成你丫想一枪崩过去?”他没好气的直接打了这个新来的一巴掌。后者被扇的一蒙,回过神来后也不敢生气。队长似乎还没消气,打完后接着骂。“还有,老子刚刚差点被你们坑死知道不”
“但…他刚刚都已经掏枪了”
“掏枪了怎么?他知道我们是在坑他,人不愿意”似乎光骂还是不解气,又朝着这个新兵的面门打了一拳。
“可是……”
“可是啥?你要是敢开枪以后谁交税?以后谁不是来直接跟我们开打,你连命都得没”
……
“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他听着身后城门传来的打骂声,还故意把速度放慢,可以让自己听的更仔细一些,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可能跨越的城墙围住了城内,把贫民隔绝在荒芜的城外,让他们自生自灭,任由其自行灭亡。围绕着城墙建造的是一片军区,政府也不过是钱最多的人罢了,所谓正规军,本质上也只是贵族养的家犬,所以这里正规军与其余有钱人的私兵混杂,共同造就了这一景象。
他驱车穿过军区,那些士兵与匪徒勾结,从那些不法分子手里买走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有时候是商队被洗劫过后剩下的那些商品,有时是奴隶,那些美貌的女子,与长相不错的男孩,或强壮的人。这三种最受欢迎。
士兵也只不过是有稳定钱拿,不用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匪徒罢了,甚至绝大部分都是直接从那些匪徒里面筛选出来的。
穿过近百米的街道,也才终于来到可以住人的地方,这些是那些平民们生活的地带,无数人于此居住,过着还算平稳、安全的生活。
“所以,你还想在里面待多久?想让我把你扛到目的地?”他突然转头看向那袋子说话。
“唔……”这袋子挣扎了几下,随后从中钻出一名金发女子。她是安柏,当地的一位已经死去的富商之女,如今本可以衣食无忧的她,却需要受染鲜血艰难的活着,算是为自己祖辈安逸的生活还债?
之所以带她来,一方面是莉斯想休息一段时间,另一方面是他很好奇,曾经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会被改变最后成为什么模样。
“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不就是少交一点税金嘛……”她将布袋子叠好,放在储货区域内,跟那些板条箱大布袋放在一起。
“少废话,那些钱够你吃十几天的”费洛斯用右手开车,将断臂搭在车窗位置,并伸了出去。绷带渗透出一丝新鲜的血液,看上去伤口又崩开了,但都不碍事。
“……”少女知道跟他这种人没必要因为一件事继续嚼劲,反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且都已经过去了,便不再继续埋怨,看着车外。
他们此次前来只有两个目的,将那些从尸体上剥下的甲壳与不用的零件卖了,与把这两大车送到哈兰那里。
到哈兰那里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四十多度,热的她全身开始冒汗,衣服很快就被汗液浸透,长时间保养的娇嫩肌肤被炎热焖的开始出现病状,被晒到的部分更是开始发红,不出多久就会爆皮。
安柏转头看了眼坐在主驾驶的男人。浑身包裹严实的,布料至少是自己衣服的两倍以上,但他却似乎没有任何不适,休闲的像是处于最舒服的天气中一样。
“到地了,你下车去哈兰那说我带了一批壳,把收这些玩意儿的铁匠的地址告诉我”费洛斯侧过脸,用他不管看多久都不会看习惯,依旧会保持骇人的金属脸看着这位热的,头发都贴下来的少女。
“唔……我知道了”她下了车,打开车门的瞬间,没有铁皮的遮挡,被太阳一晃,连眼睛都睁不开。虽然不如车内闷热,但被直晒的感觉也不好受,只能快步走进这酒馆里避避暑。
费洛斯看着她进去,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便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一条毛巾,边走边给自己擦汗。她回到了副驾驶,伴随着一股让人难以理解的体香也散发出来。“热死了热死了……好热……”
“……”看着她这副模样,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忍不住的抽抽了几下。“在哪”
“呼……费洛斯先生,他们在前方七号商业街,右侧第五家废铁站”她并不知道那里是哪儿,于是就把哈兰告诉她的原话原封不动的送给费洛斯,反正他肯定知道。
“真他妈远”一说到那条街就想到了那个肉铺,一想到那,就有一股火莫名的涌上来,使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说完后接着开车,她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享受从车窗刮来的凉风。这条道不长,但行人异常的多,就像是除了她以外,其他所有人都不怕这么毒辣的日光。
这里可不是贫民区,要是撞死了人,会要麻烦很多,一路上走走停停的,除了享受凉风以外,还可以听见坐在驾驶的那位一路上骂个不停。
难听的,就算知道不是在骂自己,但每次一听到都会吓得全身一激灵。
伴随着谩骂声与引擎轰鸣声,前者甚至一度盖过了后者。最终,他们俩终于来到了说的废品回收站那,此时没有凉风,她感觉自己热到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操……”他的火气似乎还没有削,打开车门下车后,再猛的把车门往后砸,把那扇钢做的门都给砸到变形了,车门与其说是用零件自动扣住的,不如说是直接砸到嵌进车里的。
“快点下来搬东西,你还想待多久?!”她被热的昏昏欲沉的,直到她这里的车门被一砸,发出的巨大声响,把她吓了一跳。
“啊!……马…马上!”被吓的精神了不少,根本不敢有任何的怨气,连忙的打开车门,老老实实的下了车。也不顾上炎热了,直接开始帮忙搬那些货物。
每一个都很重,不光是零件还是带壳的,都需要她全部力气。伴随重体力劳动,全身的汗水翻倍的涌出,甚至一度让她的眼前模糊,手脚开始颤抖。硬撑着搬完手里这些,吃了口紧急的口粮,又喝了不少水才缓过劲来。
“不行了不行了……”她实在搬不动了,只得靠着那些货物,坐在滚烫的地面上。
“快点起来!还有这么多”费洛斯过来,一把抓住这家伙的脖领子,直接单手提起来。
“对…对不起……费洛斯先生…我实在”她也想动,但身体已经不允许了。
“真他妈废物”将她放了回去,又把斗篷解下来给她盖上。它是某种隔热的材料,可以很好的阻绝日光直射带来的温度,让她的体温终于降了下去,勉强缓过来一口气,尽管还是昏昏沉沉的。
“哥们?哥们!”有人似乎在叫自己。费洛斯转过头来,发现是这废品站里出来的一位。是个小伙子,还算比较年轻,至少没有胡子。“是来卖东西的吗?我这只收铁的东西”
“引擎、摩托零件、轮胎还有这些”费洛斯将板条箱子拆开,里面堆满了整整一箱子的黑色甲壳。“你们不是要这个,多少钱”
“收收收,引擎零件啥的都收,但…这些玩意儿,我去问问咱师父要不要”
费洛斯点点头,那家伙转头就快步走了回去。
“呦,瞧瞧这白皮嫩肉的”
又传来说话声,他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发现是几个混混发现了安柏,并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