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还发胀的疼,晃了晃脑袋,看了眼现在大厅中仍然只有他一个人在。还是把安里克叫过来看门吧,自己或许真的应该休息一会。...
不知道为什么会睡着,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想要抓住一颗心脏……
在起身的瞬间右臂传来一股子刺痛。将衣袖卷起来,刺痛处赫然出现一个纹身。暗红色的斧头砍着一个横着的头骨。
这个纹身很熟悉,让其瞬间便想起了那些曾经袭击哈兰的人。左手掌心处也传来一股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割肉一样。
看向左手掌心,发现有许多密密麻麻的洞,半个指甲大小,隐约可以看见其中蠕动的蛆虫。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那些血果然沾染到了手上。
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并且得做出选择了,要么就这样被蛆虫爬满体内,要么就当机立断一些。还好随身携带那杆猎枪,将左手平放在桌面上,斧刃顶住手腕。咬咬牙,将斧刃抬起一些,随后重重落下。
位置找的还挺准,但再准也无法做到一下砍断,还有一小部分连着皮肉。再砍第二下后,才将左手砍断下来,一股更加剧烈的疼痛传来,但望着渗血的伤口,逐渐忘却了要止血的想法。从中不断流淌出来的血液,让他心中产生一种满足与饥渴。
“费洛斯!”熟悉的女声将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反应过来必须要为伤口止血。拿出随身携带的止血粉撒在伤口上。
粉末为白色,颗粒比面粉稍大,落在断口便迅速溶解,血很快就不流出来,只有更加剧烈的疼痛袭来。这是止血粉的副作用,这股剧痛让他都有些受不了,且内心浮现出一股烦躁感。
“这是……”她看了眼断手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马上从身上撕下来一块布包裹住费洛斯的断手,免得伤口感染,倒是整个手臂都抱不住。
“嘶…额……呼……嘶……”他喘了几口气,主要是把这股莫名的烦躁与愤怒压制下去。
“费洛斯…你还好吗?”她在一旁很担心费洛斯,同时也没忘记用布包裹住那处断手,并打算将其扔到火堆里面。
“等等”但她的举动被费洛斯叫停。“先等等再处理这个……”
“你应该是昨晚才碰到血的吧,怎么这么快就……”按常理来说,至少得等两天时间那些虫卵才能孵化出蛆虫。
“不知道…呼……”一股想法冲进他的脑袋里,毫无缘由,甚至可以用荒谬来形容,但却让他心里觉得可行,便继续说。“让那些牧民挖出来一个空间,把我的手放进去每天喂一斤肉并且把变化记录下来……”
“好好好…咱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或许他只是疼昏了脑袋,便连续说好。将手中的猎枪替他拿上,拽着他往卧室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了布鲁诺,他看见了费洛斯的断手。“出什么事了”
“他感染了毒血,刚刚发作并处理完了”
“你们先回房间里待着,我去找安尔给你看看”
“等等……”费洛斯叫住了布鲁诺,并重复了他打算养那些蛆虫的事。让他听的直皱眉,但既然是他说的话也不太敢不照做,当下还是找安尔帮他治疗最重要,便也没有浪费时间多问。
回到房间里,莉斯将他放到床上并打了盆水来,拿上了正经的纱布和一瓶消毒用的药。
“用火…”他口齿不清,听上去意识有些模糊。不知道他刚刚是怎么了,但这种情况下,再多问也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用火烧…”他有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将左手的布解开,将那伤口放进清水里洗一洗。
与此同时安尔推门而入。首先先是检查伤口处还有没有虫洞,如果有那么还得截肢。这次他显然是不幸的,还有两个虫洞,那么看来还得继续砍。
将一根止血带绑在大臂上,用力绷紧,减缓血液流动,减少出血量。拿出一把砍刀,这是当地医生的标配,没有哪个医生不会随身携带一把砍刀、几把锯或十来斤的斧头的。
将砍刀放到一旁的装有消毒液的盆里进行简单的消毒,拿出一把小刀,刺进关节处。需要先把一部分尺骨割开,接下来才好进行下一步。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根据他身体的起伏可以看出的来很痛,但他也很能吃痛,在最疼的割骨阶段,也只是身子往前弓了下,发出了点呜咽的声音。
骨头顺利割开,接下来便相对好受一点。拿出砍刀对手肘,狠狠的劈下去。这一刀十分精准没有看到骨头,利用着一股子巧劲,将小臂完整的分离下来。最后再将那断掉的尺骨拿出,这场手术算是暂时结束了。
继续粗略的检查一下,大臂还没有感染虫卵,也没有蛆虫爬进去,留下虫洞。若真的是这样,费洛斯的大臂也肯定保不住,还得砍。
经过消毒与止血后,顺利包扎上去。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给他止血的时候所产生的反应比截肢时的反应要大一些。
“除了这个他还有其他伤口?”医生处理好一切后,抬起头看向伤者的搭档。
“啊?安尔先生,他似乎就这一个”
“就这一个?”他立即开始了更近一步对伤势的检查,最后的结果跟她说的一样,似乎之后一处断手伤,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纹上去的纹身。
根据他对费洛斯的了解,如果只是断手的话,虽然很疼,但不至于让他疼成这样。刚开始来的时候那般紧急,还以为他受到了什么太严重的伤。“话说回来…少了一只手,他得养几天”
“让哈兰给他搞机械做的吧”
在这里难的不是制作一个可以连接神经的仿生手,最麻烦的是,没有医生可以成功连接到神经。少数的那几个可以做到的医生,价格还非常昂贵。
“那批难民里似乎有一个是神经外科医生,我跟他聊聊去……先失陪了,他要是有什么异常马上通知我”
“好,谢谢你安尔先生”
在处理完这一切后,他转身离开,房间里也只剩下他们二人。她的目光也落在了费洛斯右臂上的奇怪纹身。
刚刚清醒状态下经历过完整手术的费洛斯,被疼痛叫醒了陷入某种奇怪状态的大脑,恢复到了正常情况。转头看向莉斯,她看着纹身的表情凝重的,就像是在看待着某个巨大的威胁。“一个纹身而已”
“嘛…”听声音就知道,他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我只是刚刚在想,你过段时间会不会尝试去杀了哈兰呢”
“有够无聊的……”
“你似乎一点都不为你可怜的左手担忧呢”
“我的惯用手还在”费洛斯想床上起身,准备下地,还似乎打算要出去逛逛呢。
莉斯见状,抬起手,用指头敲了敲他的脑袋,然后拉着其躺回到床上。“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手都没了还想出去吗?”
“之前哈兰让我们带的甲壳还没搞…”
“但我懒得出去哦”
“我自己可以…”
“好了好了,你一直都没休息过,连累的我也是……所以看在我的份上陪我休息一会吧”
她抱住费洛斯还完好的右手,二人一起躺在床上。为了让他老实点,还用手戳了几下他左臂断面的肉。
“你…”看着她这样本来想发火,但仔细一想,又对她提不起什么火来,便就此作罢。多休息一会应该有利于伤口的恢复,还有他们给自己弄义肢也需要时间,那就用睡觉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在他闭上眼睛时,闻到一股略有些熟悉的迷香,似乎在哪闻过,但记忆中没有这个气味。可能是她身体上的味道?这股香甜气息自己的自己更快的入睡,闭上眼睛便进入了梦乡之中。
一种想当奇妙的感觉,从内到外全身心的放松下来,身体松懈的像是要塌下去。浮躁的内脏变得安定,连心跳都可以感受的一清二楚,本来肿胀疼的大脑也放空思想,彻底的享受这片刻祥和。
这种如登天堂的感觉转瞬即逝,再次睁开眼睛,便已经睡醒,平日积累的疲惫荡然无存,一身轻松。看着旁边抱着自己的手仍然熟睡的莉斯,一股柔软传来,让他都有些留恋,想回到那温柔乡里。
眼皮愈发沉重,缓缓的想要闭合上去。当他因眷恋而再次想要睡去时,手臂处传来的异样将他叫醒。是莉斯起来时无意间扽了一下手臂,把他叫醒了。“唔……哈~…睡的如何,费洛斯”
“嗯?……还不错”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有一股明显的困意挂在脸上,且靠近费洛斯的面庞,似乎是在盯着他的面具,一会儿过后才回答。“你居然真的把面具焊死在脸上……什么时候”
“什么?”他暂时无心追究想趁他睡觉把他面具摘掉这件事,她应该见过自己摘面具的时候,现在却又这么说。右手尝试摘掉,但真的跟她说的一样纹丝不动。
用力一扯,面庞传来撕裂的疼痛。他算是明白了,脸跟这铁片长一起了。一般来说长一起得戴着好几年,期间一直不摘下来才有可能。
“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待会找安尔医生帮个忙吧”她看起来倒是不太在意这件事,继续趴在床上,合上双眼,似乎打算睡个回笼觉呢。“抱歉没有让你睡的太舒服”
“嗯?”坐在床上,略有疑惑的看着她说,等她继续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
“睡觉的时候忘脱衣服了,毕竟可是很软的哦~”
“就这事?”说到这里已经有些不太像理她了。从床上起身,休息好了,左臂也不是很疼了。“准备好,今天我们要出去做点事,老在这里待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