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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角,远徵。”她坐在桌边,将这几日发生在后山月宫的事讲述给他们听。“云姑娘已见到云雀,我会接着接触她的。”
“阿宝,辛苦你了。”宫尚角握住她的手,她笑着摇头。她身处宫门,只有宫门安全,她才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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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需要她主动去找云为衫,但这次见到云雀后,想必云为衫该主动来找她了。果不其然,往后一段时间,云为衫开始主动来角宫找她。
二人也不会谈论什么严肃话题,大多是聊些家长里短的话,云为衫因此知道宝雀的家人是被无锋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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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见过父母,从我有记忆时,便是我姨母照顾着我。”宝雀端着茶,眯起眼回忆。
“后来我三岁那年,姨母突然将我送走。她叫我跑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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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处可去,躲在破庙里两天两夜。”她抿了一口茶,接着缓慢讲述道。“后来我饿得受不了,又跑了回去。”
“院子里有好几具尸体,身上有着无锋令牌。”她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剩下半杯茶水洒了一些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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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姨母在屋里,与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她抬手解下腰间的短刀,轻抚刀柄。“她的剑断成几截,我只能将剑柄拿走。”
那把银白色短刀在她手中,坐在她对面的云为衫却沉默,盯着那把短刀满目惊诧。
“宝雀夫人,您能将它给我看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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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何不可。”宝雀将短刀递给她,她接过,仔细端详短刀的刀柄,嘴唇轻颤。“师父…”
“什么?”她声音太小,宝雀没听清,出言询问。云为衫没应,突然起身坐到她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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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握住宝雀的手,声音颤抖。“夫人,这刀柄,是您姨母的?”宝雀不明就里,只颔首表示是的。
“您,您是不是还有一块玉牌?”她语气急切,宝雀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懵,又听她提及玉牌,立刻意识到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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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雀微微偏过头,从衣服中将红绳拽了出来,红绳下方坠着那块玉牌。她将绳子解下,问云为衫说的是不是这个。
云为衫伸出双手,她将玉牌递过去。玉牌落在云为衫手中,还带着她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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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它,就是它…”云为衫将那块玉牌翻来覆去地看,最后双眼泛红,几乎要哭出来。
她这幅样子把宝雀吓坏了,慌忙将手帕递过去。“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还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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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云为衫深呼吸几次,将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我要告诉您一件事。”
“云姑娘请讲。”宝雀还是将手帕递给她,她接过,将眼尾的一点水光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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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剑法并不是无锋教的,而是来自于清风派。”云为衫声音极轻,宝雀不得不凑过去听她讲话。
“很多年前,清风派中有两位女子。一名拙梅,一名点竹。点竹是拙梅的师姐,会继任下一任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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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师妹拙梅天资聪慧,在老掌门看来更适合继任掌门。”
“点竹担心掌门之位被夺,又暗中追查,不久后查到拙梅与孤山派一青年相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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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派有门规,禁止女弟子贪恋男女之情。又恰逢老掌门离世,掌门之位暂时空悬,她便将拙梅与青年的事抖落了出来。”
“点竹借机追杀拙梅,但拙梅提前收到消息逃离。点竹便去了孤山派,将孤山派上下灭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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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梅是从云家从水中救上来的,她受了很重的伤,废了好大劲才将她救回来。”
“她昏迷了四五天,清醒后为了报恩就留在了我家,还将清风派的武功传授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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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还是去世了,因为曾受过的伤,伤及了根本。”云为衫絮絮叨叨,将往事慢慢讲给宝雀听。
“她在死之前告诉我,她其实还有个孩子。她说被我家救上来之前,她已经怀着孕躲了九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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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清风派逃离时,身边跟着她的一个师妹。后来点竹再次追查到她的踪迹,但她那时已经快要生了。”
“拙梅那时刚生下孩子没几日,点竹便追了过来。为了让师妹和孩子活下来,她便叫师妹抱着孩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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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之前,她将自己的玉牌放进孩子的襁褓中。”云为衫将玉牌递给宝雀,宝雀此时已经怔愣,默默接过玉牌。
这玉牌是她娘留给她的,她握紧玉牌,微微张口。有好多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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