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能摸出真正药性不是医师的错误,而是这毒太过少见,医师没见过也有情可原。
宫尚角见医师欲言又止,英俊的脸上冷意丛生。“医师,但说无妨。若是缺了什么药材,立刻派人出去寻找。”
“不不不,角公子,老夫只是有些奇怪。”他明明摸出了能毁人内力筋脉的毒,可其中还蕴含着极烈的…情毒。
“角公子,这毒在姑娘体内已经演化为一种情毒,老夫从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情毒。”
“情毒?”宫尚角一愣,看向医师。医师点头,似是有些犹豫,视线在他和床上的少女移动。
“此毒无解?”宫尚角拧眉,医师摇摇头道:“此毒无需解,只需…”接下来的话他并未明说,但宫尚角显然明了。
“公子,还请您尽快做出决断。姑娘此时状态已到后期,若再拖下去,她怕是会内力尽失,筋脉尽断。”
医师看着少女极度痛苦的表情,心下不忍,催促道。
“……”宫尚角垂头,看着少女痛苦的模样,他闭眼呼出一口气,垂下头贴着她耳边低声问愿不愿意。
宝雀思绪混乱,混沌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听不清方才他们说了什么。她勉强抬手抓住他的袖子,口中只喃喃着一句话。
“我,我想活着…”
“…好,我知道了。”
第二日清早,宫尚角猛地睁开眼。他条件反射欲摸平时放在身边的长刀,手却触摸到一具温软的躯体。
他的思绪逐渐清醒,意识到如今是什么情景。他怀里有个赤裸着身体的少女,正贴着他蜷缩得如同一只虾子。
他十八岁时,长老们想要给他安排一个贴身侍女。只是那时他忙于宫门对外事务,一年有大半年都不在宫门之中,此事便暂且按下。
只是这宝雀姑娘…可怎么办呢。他素来与女子接触甚少,对女子的了解只来源于他早逝的娘。
他再次垂下头,少女裸露在外的肩头印着朵朵‘红梅’,在她白玉似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她缩在他怀里沉沉睡着,汗湿的长发有些黏在她脸上,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红。
她胸前挂着一条红绳,上面串着些金玉串珠。有什么东西坠在红绳上,隐没在被子之中。
他轻轻探手过去想拎起红绳,但下一秒少女动了。他立刻将手抽回,抽离手臂翻身坐起来。
宝雀动了动,缓慢睁开双眼。视线模糊了片刻,待彻底恢复清明后看见了赤裸上身的宫尚角。
她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后意识到什么,立刻抓起被子挡在胸前,努力往后缩。但她的动作牵扯到了腰,不由得抽了一口气。
宝雀急促地喘着气,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但她头有些痛,只记得自己好像抓着谁的袖子,求对方救救她。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俯身上来的男人脸上,那人面部模糊,她看不太清,随后她便彻底陷入黑暗中。
她撑着床缓慢坐起身,但手紧紧抓着被子挡在胸前。她的脸撇到一边,始终不敢看坐在床边,背对着她的宫尚角。
宫尚角看出她的不自在,便背过身去穿衣服。见他背过身,她这才悄悄抬眼看他宽阔的后背。那上面有道道血痕,是她昨晚抓的。
她默默裹紧被子,垂下眼盯着锦被上精巧的刺绣。突然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手中托着一套衣物。
她抬头,衣着整齐的宫尚角正看着她。她口中干涩,舌尖舔了舔嘴唇。唇上是她曾咬出来的伤,唾液渗进伤口,有些刺痛。
伸出手接过衣服,宝雀尽量加快速度。但她身体不适,还是比平时缓慢了许多。
带她换好了衣物,宫尚角才回过身,与依旧缩在床榻里面的宝雀相对无言。
半晌,许是为了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宫尚角抬手指了指她胸前隐没在衣领下的红绳。“这是?”
宝雀摸上脖颈,将红绳从衣服中拽了出来。宫尚角看清了挂的是什么——一块小玉牌。
宝雀摩挲着玉牌,又摸摸红绳上的金玉小串珠。它们是宫子羽打的,两年前作为生辰礼物送给了她。
她将挂着玉牌的红绳取下递给宫尚角,他接过,玉牌在他手中更显得小巧。
玉牌入手质地温润,成色极好,还残留着少女身上的体温。想必她曾经也是富贵之家的女儿吧,他想。
它有两面,雕工十分精细。一面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雀鸟,另一面雕刻着一个字:‘毓’。
宫尚角问起玉牌来源,宝雀打开了话匣子,抱着双腿絮絮叨叨将玉牌的故事讲给他听。
他这才知道眼前少女唯一的亲人被无锋所杀,之后她才被人牙子捡到,辗转到旧尘山谷后才被买进宫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