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露

“上卿大人不必如此警惕吧？若我真想对你们做什么，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把扶苏他们给你找过来？抽调亡魂可是很麻烦，很累的。”

就在老板打量这个异度空间，想着究竟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清脆的女声响起，伴随着出现的是一个窈窕的身影。

她的穿着和采薇的服饰风格类似，都是秦汉时期的标准服装。

一袭制式简单的花罗裙，却不知道是用什么布料制成的，通体以蓝色为主。瓦苷色为底配银灰色细云暗纹的上衫，搭着云水色的下䙓。一头青丝绾成双环垂髻，那发饰虽少，可扫一眼也知道绝对不是俗物。

她的五官不是妖艳的那种，如服饰一般清丽脱俗，但那双睡凤眼却是雪青色的。

简单清雅却又不失华贵之气。

“初次见面，我是零露。”她打量着他们，轻浅的笑着。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的零露？”

跟其他人相比，老板和扶苏反应得很快。这可并不仅仅只是他们博学多识的功劳，毕竟他们的名字和这位姑娘出处一致，都来自诗经。

扶苏的名字源于 《诗经－郑风·山有扶苏》的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老板的字来自《诗经－小雅．甫田之什·鸳鸯》的鸳鸯于飞，毕之罗之。

而这个姑娘的名字，则是 《诗经－郑风·野有蔓草 》。

“然也。”零露笑容越发灿烂，不愧是十二岁称相的上卿大人和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的皇太子啊，就是聪明！而且他们这默契度，还是一如既往的高。

“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所求何事？”老板伸手把扶苏拉到了自己身后，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

零露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眸，并没有开口，只是伸出一只手指向他，但却被人给挡住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你若是要伤害老板，就算我没你们的本事，也不会允许的！”

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上来，挡在老板的身前把他和她隔开。

他的这一行为让扶苏他们都有些诧异，但在他们的心中，也悄然认可了这位自家侍读／好友／大人在未来认识的朋友。

而老板呢，先是愣了一下，紧抿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向上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他知道，医生只是硬逞着强而已，光看他那有些发抖的肩膀就能知道了。但这一幕是真的熟悉，就如同先前对抗白露，自己站在他前面一样，只是现在换成了他保护自己。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两千多年，倒是还真的没有白活……

“别紧张，我知道你在意他，但以我的能力若是真想解决你们，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零露有些无奈，虽说医生的命格实在特殊，但就他一个人可阻挡不了她的法力。

玉色的光雾自她指尖散发而出，将老板包裹的严严实实，没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消散了。

“老板／毕之／阿罗／上卿大人……”

在场的人再次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

宽袖紧身的绕襟深衣，黑色的直裾优雅的垂在脚边，长发柔顺的披散而下。这俨然是老板千年前的样子，而且，这身衣袍上，根本没有半点赤龙的痕迹。

“这是……”

老板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那飘散到身前的长发。头发暂且不论，这身纯玄黑色的深衣，貌似…是自北宋之后就附上了赤龙的吧？连他自己也很久没见了。

他活在世上的时间太长，可有些事情他也不是忘了，只是需要花上一些时间，从那繁琐多样的记忆中翻找出来。

居然还有些怀念……

“还是长发的样子更好看。”零露绕着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对自己的手笔很是满意。“原本是想直接变回秦朝时那一身绿衣的，可考虑到你的状况，就调回了这个样子，没有赤龙也没有破损，这样就不会有任何威胁啦。”

“你想做什么？”

老板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他们都知道，他已经放缓了态度。

“老友相聚自然是要叙叙旧的，可你们已经相隔了千年，很多细节应该都有些模糊了吧？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回顾一下当年的事情。”

“回顾当年？”扶苏听到这话，立刻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小绿团子，还真心动了。

“大公子……”老板无奈地扫了他一眼，可却发觉身边那位显然也想看。

对老板而言，医生是这两千多年来最特殊的存在，他亲手推开了哑舍的雕花木门，还已经没有了多年来的束缚，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因此，老板是真的想和他成为朋友，而且老板现在也已经习惯了纵着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那我们，就开始啰。”

其他人不太清楚情况，但零露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没忍住笑了一下就再次行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