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别——
刺耳的声音孑然而止,那声别还是喊迟了。
青铜铃铛本就是西周战国时的产物,又在水中泡了千年,早已脆弱不堪,被潘子这壮汉发狠一踩,差点儿没直接碎成粉儿。
潘子瞧着吴三省那肉疼的表情,也知晓自己闯了大祸。连忙退到一边儿,想要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动作还没完,吴三省的吼声就如约而至。
吴三省这是商周的,不是上周的!你们这两个糟心玩意儿就这样毁了一个神器啊!
吴三省尤其是你胖奎,吴三爷我是瞎了眼才带你过来。人两小鬼都没你动静大,你他妈的跟了我这么多年,跟到狗肚子里了?
吴三省吴邪拉了拉吴三省状似要打人的胳膊,悄声说道。
吴邪别侮辱狗,狗比你辈分儿大。
黎簇噗嗤
黎簇差点没忍住笑,一把把吴邪揽回怀里,继续看老狐狸演。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大奎估计有点问题,搞不好就是“它”的人。
吴三省瞪了他的好大侄儿一眼,被这臭小子一打岔,他情绪有点儿上不来了。
回头又瞧见头顶还冒血的潘子缩在一旁委委屈屈的模样,也就顺势掀过了这一茬,蹲下身仔细研究起了这铃铛。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军刀,轻轻挑开了破碎的青铜壳,露出了六角铃铛的真面目。
隐隐约约可以看出那铜封壳子里面主要是一个满是空洞的小球,小球上面挂满了大小不一的小铃铛。
那小球连同里面的东西都被潘子踩黏了一半,流出伴有恶臭的绿色黏稠液体,但依稀可以看出球里缩的是只半指长的青色大蜈蚣。
吴邪这蜈蚣待在这球里,不得早就饿死了,怎么还能活千年?
吴三省这应该是个共生系统。瞧,这球上有跟管儿,饿了的时候就爬进尸蟞体内吃它的血肉,吃饱了再爬回铃铛里。
吴三省这铃铛🔔的大小顺序被人精心布置过,声音能使人眩晕致幻,刚刚咱就都中了这阴招。也多亏了它,保护这尸蟞安安生生长这么大。
吴三省也不知道这系统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大奎这也不过如此,我们关小哥一刀就能把它弄死。
黎簇皱了皱眉头,默默远离了笑的一脸谄媚的大奎。
黎簇叫我关树就好。
吴邪啊呀!关树你扭我腰干啥?
黎簇虫子不都是一群群的吗?我怕你太过放松警惕,提醒你一下。
吴邪......
张起灵他说的对。这东西还有很多,都潜藏在暗处。
本来已经放松的大奎,听到这话,不由咽了口唾沫,浑身开始打起了摆子。就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大奎三,三爷,如今也没人带路了。咱,咱就回去吧。
吴三省我吴家老三淘了这么久的沙子,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继续走,我倒要看看什么地方能养出这么大一只尸蟞。
吴三省小哥,你能指路吧?
张起灵嗯。
闷油瓶看了看心不在焉,张皇失措的潘子,淡淡开口解释道。
张起灵我们现在也回不去了,只能向前。
黎簇没错儿,这筏子吃水很深,水位又越来越浅,根本就撑不起人上去赶蒿。
在船工逃走后就挪到了船上的黎簇,指着筏子向大家介绍道。看大奎似乎还不死心,他又补充了一句。
黎簇这洞口太低,牛根本站不起来,更别说把它往回赶了。
潘子艹,我说那缺德玩意儿非得把牛也带在筏子上,原来是安的这个心思儿。
吴邪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就像在瓶子的颈口里一样,瓶口被堵住了,只能继续往前划。要不直接划出去,要不就到宽敞的瓶肚子里再掉头。
吴三省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咱就继续往前走吧。
于是小哥站在船头指路,带大家在迷宫一样的盗洞中穿行。潘子和大奎站在船两侧,用折叠铲撑着洞壁往前划。
众人没提,黎簇也没有主动要求划船只是坐在船尾,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顺便整理整理思路。
无论是青铜风铃还是蜈蚣共生系统都有西王母的影子在,积尸洞与鲁王宫似乎并不是表面所示的毫不相干。
还未等黎簇细想,吴邪就挪到他身边坐下了,还递给他一块压缩饼干。
吴邪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路上的采风师真的很好奇。不同于闷油瓶的寡言神秘,关树身上更多了些矛盾感。
有时候活泼的像个孩子,还会做些恶作剧,捉弄捉弄别人。有时候又死气沉沉的像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好像下一秒就随风而去。
吴邪你真的是采风师吗?
黎簇怎么?不像吗?
吴邪未免太年轻了,更像是离家出走的小屁孩。
吴邪还是高考刚落榜的那种可怜兮兮又流氓的小孩。
吴邪咧着嘴对黎簇笑道。他的面孔在昏黄的油矿灯照耀下显得安静又平和。撒谎对于黎簇来说就如吃饭喝水那么简单,但或许是许久未见,亦或是这鬼洞气氛太好,黎簇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听得心脏在彤彤的跳。
万幸,大奎的一声尖叫将他从这诡异的氛围中解救了出来。
吴邪也有点如释重负的向大奎那边看去。刚刚小孩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如玉般的面庞上缀着降红色的唇,在明灭的灯光下犹如鲜血一般,他鬼使神差地就把目光聚焦到红色上,差点把自己看的老脸一红。
这关树莫不是从山里跑出来的山间野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