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呜呜呜。”徐帘抽泣：除哥，你差点就要看不见我了，我差点要进窑子里了。””
没有理他，除渊转身就要走：“你自己好好待着吧，我会找人送你回去。”
徐帘不敢置信，伤心欲绝地捂住胸口：“除哥？你真的要赶我走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除渊停步，在地上拉出长长一道黑影，侧脸，晦暗不明：“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只是一个学生，没必要跟着我。”
徐帘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爬起来看着除渊，试图看到他的心软，但没有。
“为什么？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去了。你送我回去，你就不担心我在路上又出意外吗？除哥你不担心吗？”
“我不担心。”除渊漠然。
“原来除哥真的是个骗子啊。”徐帘失望，眼眸垂着，可怜巴巴，垂着身侧的手紧握着。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之前那个画面，不去想除渊是多么的无情。再相遇时千言万语都要出口，无数疑惑和担忧想要询问，但最终还是藏在心里。
他不敢问。只要他不问，除哥就还是那个除哥，那个他熟悉的，对这个世界什么都不了解，会保护他的除哥。
“我不是什么穿越者，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以后要做的事和你的生活完全无关。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除渊眼神冷漠扭头，死死盯着他。除渊想要打消徐帘跟着他的念头。
“我知道，可是我觉得和除哥在一起很开心，我们就像是朋友，家人。我想要……想要和除哥在一起。”徐帘眼泪又滚了出来。他不想哭的。
“你是不是嫌我拖后腿……那我一定会努力变强的。我会努力进步，我不懂就学，学不会就一直学。除哥你不能这样，不能用谎言让我习惯，又突然离开……”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除渊没有说话。他现在脑子一团糟。对于这个小傻子，他原本只是看上了他的稀有的圣根灵血，想要借此恢复力量，于是接近他，软硬兼施取得他的信任。再带他认识到与正常人眼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这样，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徐帘的观念受到颠覆，对他的依赖会成倍增加，会不断信任他，依恋他，对他言听计从。
毕竟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他所能依靠的只有除渊。显然，他的计谋不错，徐帘很依赖他，甚至依赖到分不开的程度……
也许是太过纯粹和善良，才更容易信任别人。与此同时，这种人受到的伤害也是最多的。
这样的人，实在太蠢。
“……徐帘，你真的让我无言以对。”除渊扭头看着他，声音轻柔。
“你活的十几年一路挫折，无论是父母的死去还是幼时的经历，都没有让你学乖吗？”除渊眼眸很深，看向徐帘。
徐帘愣住了。他向来无辜至极的狗狗眼闪着泪光，长相并不出挑，很是普通，放在人群里根本认不出来。但这双眼睛，却总能恰到好处地让人生出心软的念头。
“你的圣根注定了你活不长久，也不会被人真心对待。记住，所有人，包括我，都是带着目的靠近你的。”
“如果你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你就不会想要跟着我了。”除渊的声音极轻，徐帘却莫名焦躁。
“我了解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我不会害怕也不会后悔！即使你利用我，欺骗我，伤害我！我都不会离开！！！”徐帘双目猩红，大吼出声，神情激动。
除渊一怔。这是除渊第一次听到徐帘这么和他说话。
徐帘也意识到了什么，猛地闭嘴。两人面面相觑。
除渊眉毛一挑，紧紧盯着他，眼眸好整以暇。徐帘的话是什么意思？徐帘了解他？他们以前又没见过。短短几个月相处，他也不可能会了解。
徐帘大口喘着气，脸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缓缓平息着呼吸。两人的视线对上，他猛地扭头躲开，脖颈染上薄红。
“你什么意思……”除渊话还没说完。有人在外面敲门，乍然的声音惊醒了屋内争执的两人。沉闷而诡异的气氛被打破，徐帘回神，想也不想，越过除渊去开门。
门开了。外面的人穿着古色长袍，青衫优雅，一柄羽扇慢悠悠摇，背着光依稀可见他面目隽秀，一双眼眸泛着邪气。他先是上下打量徐帘，再将目光投向屋里的除渊，眼神直勾勾的，看得徐帘很不舒服。
“除渊啊除渊，你这么大动静，我还以为你藏着奸夫呢。”那人幽幽踏进，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徐帘顿时警惕，心里不太爽，怯怯退在除渊身后：“除哥……他是谁？”怎么酸溜溜的语气，还有奸夫……难道？
徐帘瞪大眼睛看向除渊：“除哥！你和他……你和他难道是？”
“没错，我是这里客栈的老板，也是除渊阁下的……”那人满意笑着。
“他是你养的小倌？！”徐帘大喘气的话猝不及防蹦出口。客栈老板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卡在了嗓子里。
客栈老板：“……”深吸一口气，猛地扭头瞪向徐帘：“你才是小倌！哪个小倌有我这么帅气的！你个毛头小子别乱说话！！！”
徐帘连退几步缩在除渊身后，探出头嘀咕：“帅气没看到，但看到了骚气，跟狐狸精似的。”
客栈老板僵硬笑着：“臭小子，你想死就早点说，我给你安排地方埋。”
除渊闭眼：“……好了，都闭嘴。”
服了，一个两个的，都长着毒妇嘴。
徐帘委屈抽泣，抹着眼泪：“好啊，除哥原来有新欢了，怪不得不稀罕我了。”
除渊直接沉默。他觉得自从他走了后，徐帘的精神状态都不太正常，现在画风愈发鬼畜了。
偏偏客栈老板也是个斯文败类，喜欢发骚的那种，一看，哎？撞号了？立马来劲了，伸手扯过除渊就开始演绎苦情大戏。
“渊儿，渊儿啊，我和你相知相识相爱十几年，一直在这个犄角旮旯等着你回来，结果你就是这样气我的？找了个相貌平平的丑八怪来引我吃醋。呜呜呜，除郎，你好狠的心啊。”
好好好……除渊黑着脸将他一脚踹出去，又扭头冷眼看着要追过来的徐帘，用眼神警告他。
徐帘扁嘴，悻悻坐了回去。
除渊和客栈老板两人走上阁楼，光线昏暗不清，依稀可见外面射进的星光。转眼间，天就完全黑了。
大部分人对这里的现象见怪不怪，因为中元这一天的时间被会鬼力拖慢，一天的时间其实是三天的时间。里面三天，外面就是几分钟。这是确保鬼界有足够的时间来到人界饱餐一顿。
客栈老板站定在小镇最高处，慢条斯理：“你托我办的事我办了，你要住要药我也给了。那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办到？”
“百晓生。你不过要一个秘密，我身上最不缺的就是秘密。”除渊看着他。
百晓生笑盈盈开了扇，转头看着他：“但你的秘密得要值我付出的价哦。毕竟给你疗伤的千年人参精魂，角犀甲，还有其他东西，可不便宜。你要我做的事又劳神劳力……”
除渊静静注视他：“那是自然。我保证你会满意。”
“那你还要在这待几天？”
“三天。”
“本该明天就走的。为什么？因为那个小子？”
“算是吧，我需要你的人把他送回去。”
“嗯？”百晓生轻轻挑眉，扇子一合，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巴，歪头笑着：“他可不一定愿意走。”
“由不得他。”
“我觉得他很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不过我见过的人太多了，时间久了，总是容易忘。”百晓生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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