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近十点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张卫国终于拿着行李起身回宿舍。
他的车停在一边，他把车门打开，把行李扔了进去。
在此之前，他回到了警局，把张铁的DNA检材交给了白局长。
“白局，我有件事请你帮忙。”
白局长像是料到了，他说道：“你就真的这么急吗？我看你的资料上，你的对象才二十二岁。”
“我等不起了。我可不想将来等我牺牲了，我们家一个人给我拿骨灰的人都没有。”
“张卫国，你是怎么回事……”白局长说道：“这几天，你把你所见到的，给我写成报告。”
“所以局长，我的婚书……”张卫国说道，“我真的想娶她。”
“等干完这些再结婚吧。”白局长叹气，“我真的很器重你的张卫国。”
“我明白。”张卫国明白白局长的看好，“最起码，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白局长只好暂时妥协：“那你好好珍惜机会。这几天，就好好负责这个报告，明白吗？”
“好，我明白。”
走出警局，他仔细回忆着这几天的事情。
来到金江市，首先他就得去学习如何把自己掩饰成另外一个人。
根据文件夹的资料，他很快找到了台球厅的对线。
对线他正好认识，就是前阵子跟郑美惠离婚的老吕——吕世平。
老吕也惊了。
虽然张卫国把自己的容颜稍稍变化了，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张卫国。见到张卫国来，老吕一把把他拉了进楼梯间。
“你怎么过来了？”老吕不愿意让张卫国冒险，“你不结婚了？”
张卫国无奈回应：“我分手了啊。”
“分手？你和陈……你和她分手了？”老吕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现在给我回去。”
“回不去了。”张卫国笑道，“老白的任务，我必须得完成。”
“这个老白！”老吕松开了他的衣领，“一个不够，还再加一个吗？”
“据说你还没跟上家见面啊？”
“可不是嘛，最近黄龙不怎么在这，反倒是那个叫张铁的，天天来。”
“张铁？”张卫国迅速想了想，“他一般什么时候来。”
“五六点吧，有的时候八九点。”老吕看了一下手表，“估摸着快来了。”
他们俩刚从楼梯间出来，一个服务员就朝着老吕吼：“梅叔，你怎么回事，等会儿铁哥要来了。”
老吕讪笑：“不好意思，刚刚我表弟来了，他找我借钱。”
张卫国拉低帽檐，试图将自己的容貌遮住。
“赶紧干活，你找死呢。”服务员的声音很尖锐，“不干净的话回头铁哥骂你。”
服务员刚说完，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186身高的张卫国身上。
“你就是老梅的表弟？”服务员有点疑心，“你借到钱了赶紧走。这里是私人地方，不要乱闯。”
张卫国故意问：“这里招人吗？”
“招人不招人不会自己看吗？眼睛当什么用的，装饰吗？”
张卫国暗暗想着：真没想到，就连服务员的脾气也那么直接。
他选择起身离开，却不曾想撞到了张铁。
多年未见，张卫国发现张铁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以前衣衫褴褛，现在西装革履。
但不变的，还是那一对小小又迷茫的眼神。
“铁哥，走吧？”
一个小弟看到张铁停了下来，他也停下来在楼梯上面等张铁。
“你是谁啊？”
张铁的声音不像昔日的怕事，反而多了一层冷漠。
“哦……”那个怒斥老吕的服务生说道，“那是梅叔的表弟。找梅叔要钱的！”
“废物！”张铁一把踹开他，“不知道这里是私人的地方吗？”
“梅……梅叔放人进来的。”服务生瞥了一眼老吕，“是他，就是他。”
只见张铁挥手下去，老吕被几个人瞬间拦住，准备开始暗中解决。
张卫国忍受不住，他连忙跑上去挡在老吕面前：“你们疯了，我……我表哥这样在你们这干活，你们居然打他？最多我不找他借钱了不行吗？而且，我也没借到钱！”
张铁听到张卫国缺钱，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沓纸币，他不忘地在用口水清算。
“你缺多少？”
张卫国想都没想：“三万。”
张铁朝他弯腰，“三万？你狮子大开口啊？你当你是古惑仔啊？随便坐地起价？”
老吕故作可怜回应：“铁哥，你别借给他，借给他了，他就不还了。我这个表弟，整天就知道赌钱……我上次那两百块钱，就被他吞了，现在又来找我要了。”
张铁却说：“我不会白借的。我需要利息，百分之三的利息。”
他仔细地数了一千块钱，交到张卫国手里：“够不够？”
张卫国弱弱地说：“不……不……够了，够了铁哥。”
张铁先是哈哈大笑，随后就说：“既然是第一次见你，那就不收利息了。我给你这一千块，就当给老梅扣工资。你给我滚多远就滚多远，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张卫国脑子转的很快，以他的第六感，这应该是话里有话。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一个很大的喷嚏声影响了他。
张卫国抬起头，却发现是张铁打了一个喷嚏，正在找人要纸。
张卫国见到机会来了，把兜里的纸巾递了上去。
“铁哥！”
“哟，挺上道。”张铁拍了拍张卫国的肩膀，“谢了，顺便帮我扔了。”
不拍不知道，张铁发现他的肩膀和胳膊，异常的坚硬。
“好嘞铁哥。”
好在垃圾桶在盲区，张铁并看不到他是否扔了，张卫国默默地拿出证件袋，把纸巾装了进去。
装进去前，他抬头看了看墙。
好在那个时候监控不是很流行，所以他得以捡回一条命。
张卫国准备起身把钱拿走顺便离开，却被张铁叫住。
张铁叫住他：“喂，你叫什么？”
张卫国回应：“我？我叫张晨，晨是早晨的晨。”
回想到这，张卫国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他望着自己的衣服，突然又想起了第一天在金门市住下宾馆的那一天。
由于行李收的匆忙，新旧衣服都弄乱了在一团。
他开始将衣服仔细收拾，突然发现有几件衣服后面的logo没有弄掉。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收错了小李的衣服。但他看了一眼大小，却是自己的码数。
张卫国迅速回忆了一下，想起那一天陈蔓佳给自己买的背心。
“诶，狗熊一个，买这么多干嘛……”
他这般说话，却没有人听见。
寂静的黑夜，却无人应对。
只剩下青蛙在外面咕咕叫的声音。
他将自己的背心脱下，开始准备反着再穿一天。
这一脱，发现了背心的里面有字。
是两位数，分别是8和1。
很浅的一行81。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缝上去的。
他更加想笑了：“她到底还会什么啊。”
寂静的夜里，夜更深了，他更加想念了。
有那么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做警察的初衷。
他最喜欢的人物叫郭靖，出自《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
郭靖为国为民，重情义，勤奋，孝顺。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入职的那一天，他便希望自己能成为郭靖，可以为国为民，为百姓。
如今，却已经是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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