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是要张哥是不是？”
陈蔓佳默默地拉着弟弟的手，用力地摁了几下。
虽然力气不是很大，但是陈秋宇懂了。
“怎么了，你姐在说什么？”
钱爱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陈秋宇解释：“她想吃火锅。”
陈志荣无语。
“也是。这个丫头，真的让我担心，我干嘛让她去当家教啊。”
“女儿也大了，让她自己做选择吧，她心里有数。”陈志荣说道，“我们去给她打点饭吧。”
陈秋宇看了一眼手表，“天也晚了，我去买点外卖吧。”
陈秋宇拿着钱包下楼，他的心里很是难受。
他联系周昭欣，跟她说了这件事。
“周昭欣，你是不是在家？”
周昭欣本来在画画，但听到了陈秋宇的声音，她突然觉得有一丝不知名的奇怪。
她放下画笔，问他：“你怎么了？你姐出什么事儿了？”
“我姐得了肺炎，现在在医院。”
“那你的那个姐夫呢？他去哪儿了？”
“他值班，是他把我姐送过来的。”
周昭欣放下心，“那，需要我去吗？”
“我就想问问你，做警察，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陈秋宇抬起头，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你怎么了陈秋宇？”周昭欣放下画笔，准备出门：“你们在哪？”
“和谐医院。”陈秋宇现在开始说胡话，“你要来吗？太晚了，我去接你吧。”
“不用，你也不知道我家在哪。”周昭欣继续说，“你要准备什么吗？”
“我们在医院旁边的粤菜馆见吧，刚好我也要给我姐姐买点吃的。”
周昭欣拿着钥匙准备出门：“你姐还没吃饭啊？要不我熬点粥，我拿过去吧。”
“不用，你直接过来吧，我姐可能醒了看到你也会好。”
“那行吧，我来粤菜馆，你等我。”
周昭欣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非常的长。
等周昭欣来到的时候，却发现坐在门口的陈秋宇。
“不是，陈秋宇，你怎么坐在这儿？”
周昭欣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陈秋宇看着她：“你来啦？”
“对啊，我来了，怎么回事，赶紧说说。”
陈秋宇带着她来到粤菜馆，他点了些菜，不忘地点了一份狮子头。
“我姐……和我张哥，可能要分手。”
周昭欣愣了半晌，“啥，为什么要分手？”
“我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我妈起初挺赞成的，怎么回事？为什么警察就不可以呢？”
周昭欣比陈秋宇大两岁，所想的事情也比他想得多：“因为警察是个危险的职业。谁都不可能绝对认为警察能一辈子踏实，而且你妈妈希望你姐姐找个稳定的，这没有错。再者，你姐姐这样选择，她也没有错。她只是为了自己，为了爱情，选择了张警官。面对张警官，他肯定也没有错。毕竟他看着也不像会哄骗女孩子开心的那种警察。他一看就没什么花花肠子，而且正义。总体来说，你妈妈不是因为警察的问题，而是你妈妈希望你姐姐有一段稳定且坚实的婚姻。因为与其担惊受怕，还不如顺其自然。”
“那我姐夫也没有那么不堪啊。”陈秋宇还是搞不明白，“实在不行，他可以做文职啊。”
“张警官要是做文职，这辈子就不可能和你姐在一起。”周昭欣字字珠玑，“而且，张警官那种长相，注定是要为国家奉献的。看他那张脸，虽然长相凶，但他看着国泰民安啊。或许你姐会选择文职，但我觉得，张警官不会。”
“那该怎么办，我妈不同意……”陈秋宇看着菜一个个上来，不忘地多说了一句：“麻烦，狮子头打包，外加三碗白粥，其中一碗加点盐记得备注一下。麻烦了，谢谢。”
服务员明白，然后就下去了。
“你妈妈不同意，那我们只能说服她了。其实阿姨的顾虑也是明白的，毕竟没有哪个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做鳏夫和寡妇吧。我们上课的时候，学过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说明你妈妈是有帮你姐姐谋划过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其实真的别担心你姐姐，也别太介意你妈的话，她也只是太着急了。”
说到这，陈秋宇的心情好了一些。
话音刚落，陈秋宇的电话也响了。
“喂，是……爸，外卖太慢了，等一下。对，我见到姐的同学了，等会儿一块儿上去。”
“是叔叔吧？”周昭欣问他，“你呢，就放宽心好了。其实你姐姐这个人吧，她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又怎么样？”陈秋宇拿着茶杯喝茶，“我妈那一关，想着就可怕。”
拿着外卖，两人上了急诊室，周昭欣跟陈家父母问好，还不忘介绍自己。
“原来你就是欣欣。”钱爱娟看到周昭欣很是喜欢，“欣欣是不是跟我们蔓蔓关系最好了？”
陈秋宇点点头，不忘把外卖交给爸爸。
“爸，我姐怎么样了？”
“还好，但就是还没醒。”
周昭欣看了一眼玻璃窗：“可怜，这一次算是遭罪了。”
钱爱娟拉着周昭欣说道：“欣欣，你认识蔓蔓的那个男朋友吗？”
陈秋宇给周昭欣使脸色，周昭欣却说：“认识。”
陈秋宇立刻无语。
“认识啊？”钱爱娟哦了一声，“他是做什么的？”
“扫黄组，警察。”周昭欣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不过我见面的次数不多。”
“大多少你知道吗？”
“这个不知道。”周昭欣说道，“阿姨，蔓佳她其实挺有数的。”
“有数，有数，有数也不能这样啊。”钱爱娟气的不行，“你不知道啊欣欣，我们蔓蔓是个好孩子。而且她，从小到大我们都教育她要找个稳定的工作，稳定的男孩子。这可是过日子，是要陪伴终生的。”
“我知道蔓佳是个好孩子。蔓佳一直是我们宿舍里比较理智清醒的一个，而且您还没见过张哥，轻易判断他，我看您做得不对。”
周昭欣的话，彻底惊讶住了陈家父子。
“不是，欣欣，你是蔓蔓的朋友啊，你不觉得要为她考虑考虑？”
“阿姨，虽然我跟她相处了快四年，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我觉得她很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对于张警官的事情，她也是考虑过的，虽然时间短了点，但是蔓佳她绝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见钱爱娟被挤得没话说，陈秋宇暗暗地给周昭欣点了个赞。
周昭欣看着陈蔓佳，她默默地说：“姐们儿，我只帮你帮到这了。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你就给我加油。不管怎么样，南墙撞了才知道值得不值得。”
陈志荣知道钱爱娟的顾虑，他单独把妻子叫出来，俩人坐在外面，一时之间，一句话也没有。
“你说说，现在的孩子，真的让我气死。”钱爱娟真的无语，“你说一个个的，说话跟枪药一样。幸亏蔓蔓睡了，要不然估计又要跟我吵。”
“好啦好啦，你放心好了。”陈志荣搂着妻子，“要不这样，你先让他们试试。这毕竟是女儿的初恋，初恋嘛，总是刻骨铭心的。就让他们试试看，如果不行，他们可以分手的。到时候，你再帮她做决定，好吗？”
“真的？”钱爱娟看着丈夫，“可你是我的初恋，我一下子就嫁给你了啊。”
“傻啊，你真傻。”陈志荣笑道，“现在的孩子跟我们想的不一样。如果你让她去经历了，这一生都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这不是挺好？没事的，我今天跟小张聊的时候，觉得小张是个很靠谱的孩子，他不会怠慢我们蔓蔓的。”
“真的？希望你没有骗我。”钱爱娟叹气，“是我话说重了，可我也是担心蔓蔓。”
“我也担心蔓蔓，可是现在蔓蔓不还是好好的吗？”陈志荣努力安抚妻子，“等孩子醒了，你可不要再说了。孩子开心快乐不就是我们父母最希望的吗？”
钱爱娟只好答应：“那好，就听你这一次。万一我们女儿……”
陈志荣捂住妻子的嘴，“你应该放手了，让女儿去经历。她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她不像我们，她还是能经历风雨的。”
“爸，妈，姐姐醒了。”陈秋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去叫护士和医生。”
陈志荣夫妇几乎同时进了房间，只见陈蔓佳已经清醒，睁着眼开着天花板。钱爱娟发现，女儿的眼睛是红的。
原来刚才的话，她确实都听到了。
“蔓蔓。”钱爱娟不爱兜转弯子，她直接点题：“妈妈要跟你道歉，毕竟感情这件事吧，妈妈不会替你做主。但是妈妈就只有一点，你给我好好认清人，及时止损。”
“妈……”陈蔓佳的声音气若游丝，“妈，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蔓蔓，妈妈知道，你现在先养病。”
医生上前给她检查，又给她测了温度，过了几分钟，医生才表示转危为安，幸亏及时送了过来，要不然就会非常麻烦。
医生走后，钱爱娟坐在床前，看着女儿。
“我的乖女儿，受罪了。”钱爱娟很担心女儿，“答应妈妈，回家来吧，嗯？”
陈蔓佳淡淡地回应：“妈，我……我还是想在学校住。”
“别说了，妈都知道，你喜欢小张，很喜欢，对吗？”
陈蔓佳点点头。
“小张哪里你喜欢，告诉妈妈。”
“诚实、踏实、不撒谎骗人。而且最重要一点，他很正义。”
“那小张跟你差距那么大，你有没有考虑你的未来？”
“考虑了。”陈蔓佳很坚定，“妈，我这辈子只认他一个。”
钱爱娟开始着急：“你这个妮子，一辈子那么长，怎么知道就他一个人呢？”
陈志荣按住了钱爱娟的肩膀。
“好，是妈妈冲动了。但是妈妈告诉你，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学会自己负责。若是败了，妈妈可不会帮你。”
“我知道，妈。”陈蔓佳说道，随后又对陈秋宇说：“陈秋宇，你带的东西呢？我很饿了。”
“哦……”陈秋宇端来一碗盐粥，还有一份狮子头：“来，白粥和狮子头。”
陈蔓佳打开盖子，看了一眼陈秋宇：“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我？”陈秋宇指了指自己，“我没事儿啊。”
“没事的话，麻烦你把该说的跟欣欣说。”
周昭欣懵了，“我什么事？”
“我不知道，反正现在说比后面说好得多。”
“陈蔓佳！”陈秋宇插着腰，“现在不合适。”
“我觉得现在很合适。”
陈蔓佳就这样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给了弟弟。
钱爱娟看了一眼儿子：“你怎么回事？”
“没事儿妈，我送周姐回去……”
周昭欣好像明白了陈蔓佳的计划。
回去的路上，陈秋宇好像恢复了刚才的状态：“周昭欣，就是我姐那事儿，谢谢。”
他貌似很不自然，但是周昭欣明白了。
“没事，反正你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周昭欣灵机一动，“对了，你姐姐有没有跟你说，我要去相亲？”
陈秋宇的脚步停了下来：“什么，相亲？跟谁相亲？”
周昭欣似笑非笑：“当然是跟张警官的室友。”
陈秋宇瞥了一眼，“你答应了？”
“答应了。”周昭欣说道，“这几天的事儿吧。不过我得跟张警官说，我们要改天了。毕竟这事儿吧，因为蔓佳这件事肯定会耽误的。”
“你不能答应。”陈秋宇吸了吸鼻涕，“你不能答应。”
“为什么不能？我单身，我一个人，凭什么不可以？”
陈秋宇忍耐不住，终于拦住了周昭欣的去路。
“因为我喜欢你。”
周昭欣抬头看他，却发现他脸色已经在路灯的照映下有了变化。
“然后呢？你知道我喜欢的类型吧？”
“知道。”
“所以你想怎么做？”
陈秋宇暗暗地握拳，这一次，他要选择勇敢。
望着眼前的周昭欣，他说道：“所以我想追你。不知道你答应不答应？不过呢，我不强求你答应，毕竟我没像张警官那样有胆识和魄力，所以对于他那样的法子，其实我做不到。”
“继续说。”
周昭欣并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等着他解释。
此时，距离周家还有一个路口。
“我家在楼上，你再不说，我可要把你拉上去当着我爸妈说了。”
陈秋宇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上去。”
“那这样吧，你学你姐和你姐夫，把想说的话发到手机里给我。”
“啊？”
“啊什么？”周昭欣挑眉，“难道你不愿意？”
“我不是我姐夫，我用不着用手机。而且我姐那样的，才能智服我姐夫。”
“那你快点说。”周昭欣故意着急，“你知道不知道我想上洗手间？”
“我喜欢你。无论如何，我都追定你了。我知道，你肯定会嫌弃我小。但是我会好好努力，好好做实验，好好搞科研。我不是那种不努力的人，所以，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搞科研也是真的。”
周昭欣听到这，此时已经偷笑到不行了。
“你笑什么啊？”
“你刚刚说，你是不是没有女朋友？”
“啊，是。”
周昭欣踩了他一脚：“那你现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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