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麻烦你一下，开饭了。”
过了好久，张卫国才从刚刚的反应里抽离出来。
陈蔓佳将饭菜一个个端出来，手还不停地发烫，直到她把菜端在餐桌上双手捏在耳朵下，张卫国才反应过来该开饭了。
小李叫了一声，然后示意张卫国去。
“我来吧。”
张卫国沉稳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陈蔓佳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来，小心烫，这是你爱吃的土豆焖牛肉。”
他接过了陈蔓佳用抹布护着的土豆焖牛肉，随后将其稳稳地放在桌子上。
小丁偷偷的吃了一口西兰花：“嫂子，好吃。”
陈蔓佳看到小丁回来了，她还是那般眉开眼笑：“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了。”
小丁哦了一声，和小李跑到洗手间洗手去了。
“李政，嫂子这一次呆多久？”
“不知道，好像几天？等会儿问老张不就啥都知道了。”
张卫国轻轻地帮她摘下围裙，闻着她身上的饭菜香，一把抱住她。
“想你。”张卫国轻轻地上前蹭着她的脸，“谢谢你。”
“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陈蔓佳用手洒了他一脸水，“有什么事，晚上悄悄说。”
他抱住她的腰，久久没有松开。
“你可别忘了，这个房间还有人，晚上再说。”她不停示意他，还不忘哄他：“好啦……”
“好。”
张卫国挪开身，去厨房洗手。
他看到厨房洗手台的洗洁精旁边多了一个可爱的洗手液，问她：“蔓佳，这是你买的吗？”
“嗯，我买的，喜欢吗？”
“喜欢。谢谢。”张卫国摸了摸，“辛苦了你。”
陈蔓佳表示没事，而她也开始准备动筷子了。
桌子上摆满了四菜一汤：糖醋排骨、红烧茄子、土豆焖牛肉、清炒西兰花，还有一个简单的鸡蛋汤。陈蔓佳帮着两个小警察盛汤：“我今天本来想做鱼的，后来发现还是先做家常，鱼有点费时间。”
小丁接过汤，“没事嫂子，我平时也不怎么吃鱼，很麻烦。不过，我们已经好久没吃得那么好了。”
小李也说：“是啊。嫂子啥都好，就是菜不太会买。”
张卫国没有喝汤，而是直接夹起一块土豆焖牛肉：“这个好吃。土豆都化了，很好吃。”
陈蔓佳打了他一筷子，“别吃菜，先喝口汤，垫垫胃口。上来就吃菜，回头吃不完……”
“好好好。”张卫国笑道，“听你的。”
“太好了，老张终于笑了。”小李说道，“这些天你这么累，我都怕你出事情。嫂子，你都不知道，他每天那个样子，眉头都挤成葡萄干了……”
张卫国眼神示意小李：“别说了啊，在蔓佳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两个小警察吃的正欢，唯独陈蔓佳拿着饭，倒着汤，吃着汤饭；还时不时拿着西兰花吃。
“吃点牛肉。”张卫国给她夹了一块，“奖励我们的大厨。”
“少来，这是我做的，还带奖励的？”
张卫国笑道：“我夹给你的。我大伯教我，把自己爱吃的菜夹给心上人，就说明那个人就是她的。对方，是逃不脱的。”
“你大伯还挺会的。”陈蔓佳看不出来张卫国的情话，“那你大伯还教过你什么？”
“教了点成年人该做的，这算吗？”张卫国还真的很认真的想了想：“你要想知道，晚上告诉你。”
张卫国一只手抓着陈蔓佳的椅背，另外一只手吃着饭和夹菜。他不比陈蔓佳双手拿饭菜，他还时不时转身看陈蔓佳吃。
“你怎么一只手拿？我妈妈说了，如果人用一手拿着饭，容易单身。”
“那我不抓了。”张卫国收起手乖乖听话，“我难得恋爱，我可不能也不敢把你轻易舍下。”
陈蔓佳捣鼓着饭，问他：“我问你，易寒的案子怎么样了？”
张卫国的手突然停下，他的眼神很深邃，陈蔓佳突然不认得他了。
“嗯……我知道了。”陈蔓佳懂了张卫国的意思，“我不问了。”
“是双重人格。”张卫国仔细考虑，还是跟陈蔓佳说明了这件事：“我就没打算瞒着你。其实易寒本人没问题。”
“哦。”陈蔓佳似懂非懂，“好了，我知道了。”
“……”
“以后我不问了，这些事，其实也很难吧。”陈蔓佳很善解人意，“你好好吃饭。”
张卫国这才发现小丁和小李已经吃完，而陈蔓佳也吃完了。小丁和小李胃口大的跟恐龙一样，四道菜很快就差不多见底了。
“李政，丁山！你们多久没吃饭了？饿鬼投胎啊？”张卫国在一旁吼道，“我的菜呢？”
“你没看到一个盘子吗？我们把菜集中起来，放在一起了。”小李在客厅打开电视，开始和小丁看着电视剧。
电视上刚好放着《上错花轿嫁对郎》。小李打开的时候，电视上刚好放着片尾曲。
听着前奏，张卫国听到了一阵很好听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风吹云动，天不动，水推船移岸不移。刀切莲藕丝不断，山高水远情不离。雨绵绵，情依依，多少故事在心里。五月烟雨蒙蒙唱扬州，百年巧合话惊奇……”
电视上现在已经放着广告，而厨房的声音还是没有停下：“善恶皆会得报应，祸福自然有天理。姻缘桩桩似线牵，万事幽幽当自立！雨绵绵，情依依，多少故事在心里？五月烟雨蒙蒙唱扬州，百年巧合话惊奇。”
张卫国坐在一旁，听着她在唱。陈蔓佳自顾自地一边整理着碗筷，一边唱着歌，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反复唱着这首歌。
张卫国走上前，对她说：“碗我来洗。”
陈蔓佳意识到他来到自己旁边了：“不好意思啊，我把你家当成自己家了。”
“没事，很好听。这首歌，刚刚电视在放。”
“嗯，我小时候跟我弟弟一直看这个，还有新白娘子传奇。”
“这个我知道，许仙，小青，白娘子，对吧？我记得里面好像有个狐狸精？”
“对，媚娘。”陈蔓佳说道，“我里面的歌我也会。”
张卫国却说，“我喜欢刚刚那首歌。我觉得，好像缘分天注定一样，这首歌讲了什么啊？”
陈蔓佳想了想：“讲了两个同一天出嫁的新娘，一个嫁到北边，一个嫁到南边。结果一场大雨，弄乱了花轿，南边的姑娘来到了北边，北边的姑娘去了南边。不过呢，他们都很幸福，因为一个人的丈夫幽默聪明，一个人的丈夫是很威武且保护边疆的大将军。南边姑娘杜冰雁靠着冰雪聪明帮助了将军，北边李玉湖靠着机灵相助了三少爷，他们四个意外的成为了两对佳偶。”
“这首歌，我听到了扬州，我想到了小时候我学了一首古诗，那首诗也是讲扬州的。”
陈蔓佳却笑了，“这是我的专业领域啊。那我考考你，是哪一首？”
张卫国从后面抱住她：“嗯……这个我还是知道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那你会背吗？”陈蔓佳用湿润的食指点了他鼻子一下，“小陈老师要抽背。”
“故人……嗯，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孤，孤……”
“孤什么？”陈蔓佳收拾好碗筷，放在洗手台打开水，“说说看。”
“不知道了。”张卫国笑道，“我是理科生，这个记不住，请小陈老师教我。”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对对对，就是这个。”张卫国挠头，“天际流。”
“小样儿。”陈蔓佳用胳膊示意他，“去看电视。”
“我来洗吧。”张卫国看着她细嫩的手，“你负责做菜了，我负责洗碗，这才公平。”
陈蔓佳只好甩着手说道：“那我看着你洗吧。”
“好啊，你再唱那首什么唱扬州给我听。”
“那首歌叫烟雨唱扬州。我唱的不好听，我妈妈唱得好听。”
“那阿姨一定给你一副很好的歌喉。”
“你嘴巴怎么现在开始甜了？”陈蔓佳觉得好玩，“我弟弟跟我爸妈说我谈恋爱了，我没敢跟他们说我和你谈恋爱，而且你比我大很多，我怕他们不同意。虽然你是我爸妈符合的公务员……”
“你怎么不说？”张卫国有些奇怪，还不忘地挤了一些洗洁精：“我既然喜欢你，那就是认了你的，我回头也要带你去见我爸妈和大伯大妈的。”
“那你跟你大伯他们说了吗？”
张卫国摇头：“我没有。但是我有打算了，所以你为什么不说。”
“再说吧，我还有一年，我不想耽误。我这个人，只能接受大起大落，如果太难受，我一辈子走不出来的。”
张卫国没有生气，而是尊重她的选择：“那好，我也是这样好了。我大伯大妈要是知道我找了一个小十二岁的，估计他们还以为我欺负小姑娘呢。”
“你可不就是欺负我了？”陈蔓佳笑道，“你甩不脱的了。”
张卫国没有说话，只剩下笑容。
张卫国问她：“你既然看过新白娘子，那你一定会假扮白娘子咯？”
“会啊，我小时候拿着我的蚊帐疯跑，然后让我弟弟演许仙。”
张卫国笑出声，“我堂妹也是。不过我演法海和白娘子，她演许仙。”
陈蔓佳难以置信，“你演白娘子，很滑稽……”
“可不就是，她还把筷子想插到我头发上，但我从小到大都是现在的杨梅头，根本插不上。”
张卫国说完，他的身体转过来，一眼看到了侧身坐在灶台的陈蔓佳，她的头上就插了一根簪子。
“然后呢？”陈蔓佳转过身看他，“接着说呀。”
“然后啊，她就被我大妈说，人家小女孩都爱打扮成白素贞和小青，就她喜欢演许仙。”
“你不是说了吗？你从小到大都是杨梅头，估计是因为这个吧。”
张卫国甩了甩筷子，“估计是。”
陈蔓佳轻轻地唱着，不过这一次唱的是《雨伞是媒红》。
她告诉他，白娘子里，她最喜欢这首。
一曲过后，张卫国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肢，不顾小李和小丁在客厅，他显然是热了，她一向理智，但如今这般，她显然也是慌了神。
张卫国好像没听到，还在那做准备，然而下一秒却被她死死地握住了。
“别在这，回房间……啊不是，得先去洗澡。”她突然想起了陈秋宇的提醒，于是狠狠地用一条腿踹在他的其中一条大腿上。
张卫国直直地喊疼，陈蔓佳下意识地低头，随后叫了出来。
她吓得两眼直接闭上，一下子跑到房间去了。
张卫国发现，自己好像把她吓到了。
张卫国走进房间，发现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发抖。
“对不起啊……”张卫国上前安抚她，“我不知道……”
“没事…我也是被吓到了。”陈蔓佳一把抱住了他，“我虽然学过知识，但我也是不会的。”
“没尝试，你又怎么知道轻重？”
……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小丁说道：“嫂子，我要吃橙子。小李说你带了橙子，在哪？”
她回应小丁，“冰箱的抽屉。”
小丁哦了一声，开始拿橙子。
小李在一旁拿着橙子，还从厨房拿着水果刀：“老张也太大胆了吧。”
“所以我要赶紧缓和尴尬啊，要是我，我也被吓到的好吧。”
“老张这下子麻烦了。”小李啧啧地说，“虽然他是个十三年的老警察，但他也是个三十四年的老光棍啊。”
小丁笑了，“是啊，以我谈了三个女朋友的经验，今晚他们就可以互相了解了。”
小李不认为，“你想要什么。”
说完，一张十块钱交到了小丁的手里。
“我一个月烟钱。”小丁倒是不客气，“怎么样，划算吧。”
“哇靠，谁不知道你抽烟是年轻人里最凶的？”
“怎么样，不要拉倒。”
小李却说：“行，就一个月，外加饭钱。”
小丁笑道：“那你等着估摸着破产吧哈。”
在房间里他们没有开灯，张卫国靠在床头，陈蔓佳则靠在他的胸前。
他的心跳从很快开始变得慢慢匀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卫国……”她抬起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眼神看着窗外，“我跟你说个事儿。”
“啥？”张卫国反应过来，“我以为你睡了。”
“我妈跟我说过，那个胎儿的声音，跳的比人还快。”
张卫国不知道她的点，“跳那么快？那孩子妈妈还承受得了吗？”
她噗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确实啊，你想啊，跳那么快……它不得把妈妈折磨半天呢。”
她笑得更厉害了。
“你好可爱啊张卫国。”陈蔓佳抬起身子，“不说了，我要去洗澡了。”
她起身去书包里拿东西，由于书包太重，她基本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了，却忘记了自己还有两个陈秋宇买给自己的盒子。
两个盒子掉在地上的声音被张卫国听到了。敏锐的专业性让他三步并两步从床上跨下来，一下子看到了盒子。
“……”
张卫国看了看这两个盒子，傻眼看着陈蔓佳。
陈蔓佳不好意思地回应：“那……那是我弟弟买的。”
“你弟弟倒是很有意思啊。”张卫国没有生气，而是笑了：“你弟弟意识比你强。”
陈蔓佳捏了一下他的耳朵，“张卫国，你很烦啊。”
“好了好了，你赶紧去洗澡，我不吵你。”
陈蔓佳踩了他一脚，起身去了洗手间。
小李和小丁一前一后打开张卫国的灯跑到书桌前：“老张，怎么样？”
“没有。”
他正准备掏烟，却发现自己早就因为要戒烟，风衣里早就不放烟了。
小丁看了一眼桌上的盒子，“我靠，嫂子可以啊……这个玩意儿，老到位了。”
小李捅小丁的胳膊，“嫂子比我们俩都小，这很正常。”
小丁才知道这个事实：“啥，嫂子比我们都小？”
小李却说：“我二十五，你二十四，嫂子二十二。”
小丁拍了一下脑袋：“我去，我一直以为嫂子十九……”
张卫国说道：“她弟弟十九。”
小丁一脸煞白，“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张卫国望着两个盒子，他问：“是不是都这样？”
小丁想了想，“要看感情决定吧。有的时候，这样想要很正常。不过你们那张床……够不够啊。”
小李比划了一下：“完全够了，你以为真的看小说啊，在四米的大床醒来。”
小丁坏笑：“让兄弟教你几招。”
张卫国倒是很耐心，仔细地听着小丁在耳边教育他。
说了大概四五分钟，小丁说道：“就这样，你就按顺序来。第一个计划不行就第二个，如此类推，女孩子嘛，都吃那一套的。而且，你要靠哄。面对这种情况更是要冷静。嫂子善解人意没有用，那是因为她脾气好让着你。”
张卫国这下笑了，“这下相信你谈了三次恋爱了。”
小丁丧气得很：“这都是青春期的悔恨史，不提也罢。其实我也没试过，都是以前我同学借我碟，一个人在家偷偷看到的。”
小李掐了小丁一下，“你行啊你，原来你是老教授了啊。”
“那可不。”小丁示意桌子上的粉色电脑：“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就连宽带自己上网看吧。”
洗手间的水停了，小李小丁赶紧跑出去各回各房，还不忘地跟陈蔓佳打招呼。
陈蔓佳洗了头，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她一边揉着头发，一边走到张卫国面前。
“咋了，你们刚刚聊什么？”
陈蔓佳很奇怪，一路走上前，坐在他的书桌前面的椅子上。
“没有，就是聊了会儿案子。”
“你们在家还聊公事吗？那可真辛苦。”
“我明天休假，我陪陪你吧。”
“嗯。”
张卫国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我帮你吹吧。”
陈蔓佳示意书桌前面的书，“我想看书，可以吗？”
张卫国表示同意，“随便，你看。不过我只有六本，估计得买了。不然不够你看了！”
“我知道哪里有的卖旧书，回头带你去。”
“你从哪里知道那么多好玩的地方的？”
“只是你太忙了，周围的事物没有好好接触罢了。”
陈蔓佳坐在椅子上，张卫国帮着她吹头发。张卫国发现，她的头发比之前短了一大截，刚好到肩膀下面一点点。她的头发很软，像是一碰就掉了，也基本没有染烫过。
陈蔓佳从桌子上拿出了那本名叫《平凡的世界》。她看的很认真，像是基本忘记了头发还在被张卫国吹着。她很安静，也很自然地从他台灯旁的笔筒里拿出一支铅笔，一边读一边画着句子。
过了许久，头发吹完了，她还是很认真地在看书。
那美好的倩影，像是永远的复刻在了张卫国的脑海里，他已经用了无数个记忆里的回马灯复制了上万份了。他起身从衣柜里拿睡衣睡裤，却发现衣柜多了她的衣服，还有他之前乱丢的衣服裤子袜子，也基本被整理地干干净净；当然也包括了那两张照片。
他把照片拿出来，默默地放在了桌子上。他心里想，他必须得面对，而不是隐藏。
“诶……”陈蔓佳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把照片拿出来了？”
“我觉得，我不应该放在衣柜里。”张卫国说道，“我想，他们也喜欢阳光。”
她拉了拉他的手，安慰了他。
即使无声，但她懂。
“去洗澡吧，我等你。”
“好。”
“去吧。”
张卫国摸了摸她的头：“好。”
他洗完澡出来，她已经在床上接着看书，但书换成了《小公主》。
陈蔓佳见他出来了，便把书放在一边，示意他。
张卫国把门反锁，将毛巾撇在上铺的栏杆上：“新毛巾，我挺喜欢的。”
“喜欢就好。”
虽然他们只开了台灯，但从白炽的微弱灯光下，张卫国居然能看到她一整张脸。
陈蔓佳慢慢躺下来，开始紧张地攥着毛巾被。
他问：“你要用那个吗？”
“那你会用吗……”
“借你的电脑，上网查一下。”
“……”
他们连上宽带查到了用法。张卫国合上电脑，拿了两个出来，走向了床铺。
灯光很暗，她问：“那开灯吧？”
“不需要。”张卫国的声音又恢复起初见那般，“我们试试。”
他侧身看她，像是看着一尊很好看的雕像一样。
他认为她几近完美，而他自认自己为枯木。
“热不热？”陈蔓佳问他，“如果热，你可以不用被子的。”
“不热。”他也躺下，靠着她，紧紧地……
他搂着她，看着她美好又精致的五官。
“不要管，不要问！”
小丁的话在耳边回绕，但他还是问了一下：“行吗？”
她点点头，开始试图用双手伸到他的脖子上。
隔着弱光，陈蔓佳已经不紧张了，反倒是张卫国。
他热的脸有点红。
“你……再唱一次新白娘子。”
“哪一首？”
“雨伞……”
对着他，她反而唱不出来了。
他低沉的嗓音又开始说：“唱吧，没事。”
她又把《雨伞是媒红》唱了一次。
他的腰身很硬，她的呼吸很急促，她不敢碰任何地方，只敢碰他硬朗且健壮的肌肉。
张卫国像是料到了，“你这样我没办法。”
她点点头。
她开始心里默念着，祈祷着，希望赶紧过去。
明明是第一次，可是他为什么那么有经验。
自顾自地，也没有人回应。
她用力抿着嘴唇，他都不为所动。
……
她觉得这跟她看的电影居然是两码事。
过了不知道多久……
“我能不能再去洗个澡？”陈蔓佳说道，“我有点不舒服。”
“那我陪你。”张卫国也慢慢起身，“刚好我也要去。”
过了半晌，她说：“那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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