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柴火边上蜷缩着的人嗓子里发出一阵阵喘息,太疼了,冷意从五脏六腑而来,直到头皮传来紧绷的感觉,他才错觉般的轻松了些。
皮肤上像是蚂蚁爬遍了全身,他使劲搓了搓手臂,冷意却一点没减少。
脸上突然传来一阵凉风,似乎听到了些熟悉的声音,他忽的不抖了,将嘴张大,大口呼吸着冷风,费劲全力睁开双眼,一团团黑影在眼前浮现。
“门主……”
“是你……”
“都是他一意孤行…”
“四顾门……”
“副门主就是他害的!”
“李相夷!”
他惊醒,痛感却再次袭来,咬紧牙关,从齿缝里勉强吐出几个字:“给我一壶热酒,给我一壶热酒……”
迷蒙中,周身似乎暖和了些,烈酒入喉,辛辣刺激,却很好的缓和了些寒冷,至少好受了一点。
再次醒来,是第二天中午了,半梦半醒的睁开眼,却有半抹黑影挡住了视线。
“李莲花!你醒了?”
方多病看着床上人虚弱的样子,皱眉问到:“你身上的寒毒怎么回事?为什么扬州慢压不住了?”
李莲花偏过头,那半抹黑影实在让他有些看不清晰,只好用余光瞄得两眼方多病的神态。
他撑了撑身子,半坐起来,方多病却实在看不过,伸手扶了一把。
任谁能想到,分明那日那么威风,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四顾门门主李相夷,如今却这么虚弱。
他咳嗽两声,想说什么,嗓子里却像一团棉花卡住了一样,只出来两许气声。
咽了咽嗓子,总算觉得能够说的出来字句,咬咬牙,忍着嗓子传来的疼痛,开口:“这个扬州慢,实在太耗费内力了,这不是,还有你送的热酒,和这个被子吗,咳咳…”
“这么说来,你本来也没什么事?”
方多病点点头,他就说,李相夷天下无敌,怎么可能会虚弱成这样?他就是想引自己过来而已,不对,想引自己过来,牢房!
方多病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一个微弱声音。
“方多病。”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你问的那三个问题,第一个很好回答,我先告诉你吧,那天我不燃信烟,是知道碧中计的厉害,你腿脚快,万一先遇到了连泉,肯定会吃亏的。”
他喘了口气,气力好像被抽干净了,视线落不到实处的感觉着实不太好。
“那剩下的两个问题呢?”
方多病接着追问。
“剩下的,我之后再告诉你。”
“和你讲一个故事吧,一对相依为命,师兄弟的故事。”
他将那日护送云铁的故事缓缓道出,方多病却急切的反驳他:“你想说是我爹私吞那块云铁,你想说我爹是强取豪夺,趁人之危的小人?!”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
“是真是假,你自有判断。”
“少爷不好了,少爷!连泉,连泉不见了!”
方多病忍下心中震惊,瞪了一眼李莲花,摔门而去。
他其实心里是相信李莲花的,只是相比于此,他更想相信他的亲生父亲不是一个卑劣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