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盟主,这是何意啊?”
李莲花喘着粗气,微微攥紧身侧衣衫,冷意已经从四肢蔓延开来,肩上痛楚令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笛飞声皱眉,李莲花伤势又严重了,否则不会如此,李相夷从不会像如今这般失态,或者说,李相夷从来不会让自己有任何能够看出弱态的机会。
压下心中想法,只生硬开口。
“想让她活命,就把罗摩天冰交出来。”
说着,将手中刀鞘紧了紧,压住何晓凤的麻筋叫她痛呼出声。
立在院墙之上的单孤刀见局面治住,脚尖一点飞向笛飞声身旁,笑道:“笛盟主,你可是来晚了。”
方多病睁大眼睛,却又有些气急败坏。
“你恢复记忆了?你个叛徒,忘恩负义之辈,竟然跟万圣道人走在一起!”
“各取所需罢了。”
“与虎谋皮,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李莲花轻吐口气,提起劲来,挺直脊背。
“都别废话了。”
单孤刀翻手一刀刺入何晓凤腹中,引得少女一声闷哼,笛飞声也惊住,随后愤怒看向单孤刀。
单孤刀对他笑了笑。
“欲成大事者,何必拘于小节?”
“把东西都拿出来吧。”
李莲花看向方多病,按住他拔剑的手。
“方小宝,把天冰给他。”
方多病恨恨压下已出剑鞘半寸的尔雅,从怀中掏出一荷包,暗暗动用内力抛了出去。
单孤刀轻松接住,丝毫未损,冷笑一声却并无计较,打开查看,荷包中只有一枚。
“还有一枚呢?”
看着众人气急模样,他将插入女人腹部的刀把转了半圈。
“嗯?”
李莲花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满眸都是浓浓杀意。
“小宝,给他。”
单孤刀握紧刀把,大笑起来。
方多病刚把装着天冰的锦盒抛出,笛飞声就立刻推走何晓凤,李莲花看出端倪,未曾做声。
单孤刀也同样看出了什么,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还是要多谢笛盟主出手相助啊,凡事有笛盟主在,果然简单多了。”
笛飞声转过头不看他。
李莲花压住怒气,闭眼回了回神。
“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从前我什么都没跟你争过,以后,我要你这条命,还给师傅。”
“哼,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能活到那日了。”
他举了举手中的锦盒,转身与笛飞声一同运功离去。
李莲花抓着方多病的袖口的手猛然一松,晃了晃身子倒在了地上。
“李莲花!”
再醒来时,只见方小宝趴在床边,在他睁眼一瞬也随着他一同睁开眼,见到李莲花醒了,方多病高兴的像是要哭了。
感受到灼热的视线,李莲花先是忍不住了,撇过头,咳了两声,虚声要着水。
方多病应了一声去拿水了,他撑起身子半坐,又觉得有些冷,拽了拽被子,又有些不太自然的扭了扭脖子。
眼前黑影实在挡人视线,他揉了揉眉心,微闭着眼想稍微缓解一下,却没什么用。
他摸索着,身下铺的被褥是蚕丝被,上面用金丝绣着些许花纹,这里还是天机山庄,但不是自己那间屋子了,这是方多病的房间。
他紧抿着唇,忍着一阵一阵反上来的腥气,提了口气。
他摸到床沿,朝着这个方向翻了翻身坐了起来,尽量不牵扯到伤口,慢慢挪动着,脚在地上游移着找鞋。
“你想做什么?”
他呆住,咽了咽口水,原路返回,躺回了床上,又觉得不对,自己这么怂干什么?明明自己才是师父!
复又坐了回去,清清嗓子,一个字还未吐出来,一口血却先呕了出来。
他急忙用手去挡,可手怎么挡得住液体,还是洒了几滴在被褥上。
他低垂着头,想去擦一擦这抹红色,方多病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将温水塞到他手上。
李莲花靠着肌肉记忆将瓷碗对准嘴唇,却微微有些偏差,还是不太习惯,却表现如常,强装镇定喝完了碗里的水。
抽泣声远远近近,他摸不准方多病的脸在哪里,也不好安慰,只是低头苦笑。
怕是时日无多,应该快一些,在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