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球被大力击出界外。
孟宴臣停下了击球的动作,撑着膝盖喘气,今天的他一身黑色运动装,看上去比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多了丝活力。
肖亦骁站在那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一边捡球一边抱怨:“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是来我这打球还是来我这泄愤来了?”随后又开了一个球,“运动场上给我好好打!”
孟宴臣瞬间恢复状态摆好姿势迎接他这一击。他需要一个出口发泄这段日子积压已久的情绪。
一场酣战过后,两人擦着汗来到球场边的长椅上休息。
“说说吧,这回又是因为什么?”肖亦骁喝了口水,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仿佛就像一个老妈子,成天给孟宴臣排忧解难,还不收费。只能安慰自己这辈子积多点德,下辈子做神仙去。
“我能有什么事儿,付闻樱女士单方面跟我冷战了。”
“啊,你跟沁儿被发现了?那沁儿怎么样了?”肖亦骁是知道他俩住一起这事儿的,虽然他当时就说过肯定会被付闻樱发现,但毕竟这两人也不常回家,也没想到会这么早被发现。
孟宴臣也没想到自己的美梦才做一半就要被迫停止,他很懊恼,还是控制不住急躁了。
那天晚上沁沁并没有给出答案,沁沁第二天就搬去了同事家里。
孟宴臣的家里又变得安静起来,他把自己埋在她睡过的枕头上,汲取沁沁留存下来的气息。曾经满满当当的衣柜,如今也变回空荡荡的模样,就好像她从没来过。
而那之后他没两天也回了趟家,一进门就感受到客厅的低气压。孟宴臣有点忐忑,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付闻樱自那次电话后就没联系过他了,应该是生气的。
“妈,我先上去了。”孟宴臣不想跟她起争执,说完之后抬腿就往楼上走。
“站住,谁允许你上去了?”付闻樱坐在沙发喝着茶,示意孟宴臣坐下。孟宴臣见没办法躲过,无奈只能坐下,交叉着手指,等付闻樱发话。
“你们俩今天怎么倒不像之前那样一起回来了?”
“沁沁今天有回来过吗?什么时候走的?”孟宴臣听到许沁也回来了,忍不住急切地问。这几天他发消息给许沁,都没有得到回应。他回想起之前只是跟沁沁吵架,只是一个星期而已他就受不了了。
付闻樱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孟宴臣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过于外露了,抿了抿唇将目光投向别处。
“她还没回去,周末了不回家住去哪里住?”付闻樱望向孟宴臣,意有所指。
她继续说道:“宴臣,还记不记得我那年跟你说过的?”
孟宴臣脸色骤变,他当然记得。
那时候的他没有能力,眼睁睁看着许沁变成了孟沁。那之后沁沁就像变了个人,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伤害,连孟宴臣都不敢设想。他在后来不止想过一次,如果当年他勇敢一点,不那么自私的把孟沁留在身边,就由着妈妈把沁沁送出国,到时候她还是会回来的。如果他真的坚持了,结果会不会跟现在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那些被压抑着的难言的喜欢,因为他不愿意放许沁离开而掩埋在了岁月中,掩埋在另一个只有宋焰与她的世界中。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可是妈妈,现在不一样了,”孟宴臣喉头艰涩,“现在我有能力追求我想要的,你现在没办法阻止我。”
“我当年能,现在一样也能。”付闻樱面上依旧是淡淡的,“我上次就暗示过你,你最好还是收起那些心思,你们这几个月住在一起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过几天我会再给你挑几个相配的女孩。”
付闻樱放下茶杯,与桌面发出一声重重的敲击声,企图惊醒执迷不悟的孟宴臣。她站起身看着自己颓唐坐着的儿子,难得的语重心长:“宴臣,你要明白,我们孟家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孟宴臣抬头看她,眼底流露出痛苦隐忍,还有一丝不甘。在他记忆中,付闻樱永远是这般高高在上,无论是笑或怒,都是这样,让他跟沁沁总是不敢反驳。
孟宴臣收回眼神,敛去所有情绪。但那毕竟是十七岁的他了,以前无力承担后果,每一步都按着顺序落进前面早已铺好的脚印里。现在他想走出一条新的路。
于是他也站了起来:“妈妈,我不想再做令自己后悔的事了,无论您阻止或者不阻止,我都会继续下去!”
“你!孟宴臣!”付闻樱被气得脸色铁青,顿时跌坐在沙发上。她的儿子为了她的女儿如今跟她扯旗为敌,多么荒谬的一件事!
孟宴臣只跟她说了声对不起,随后与她错身上了楼,却在楼梯口看见了许沁落荒而逃的背影。孟宴臣定在原地,突然紧张起来,心砰砰跳,手心都出了汗。
她肯定都听到了。
只是为什么要逃呢?沁沁,哥哥爱你。
楼梯间并不明亮,外头的光透过格栅落在孟宴臣阴郁的脸上,叫人分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后来呢?”肖亦骁在他旁边听得津津有味,“你小子可以啊,居然敢跟阿姨叫板!”
孟宴臣从回忆中抽离,听了肖亦骁的话也只是一笑,不置可否。他笑说:“我都这样了,留在那也是惹她生气。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肖亦骁点头:“也是,可是你这么弄,沁儿根本就没什么反应。我看你们啊,希望渺茫,别到时候跟家里闹翻了,得不偿失。”他拍了拍孟宴臣的肩,提前为他的悲剧默哀。
“总是要去做才能知道有没有可能,”孟宴臣叹了口气,“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但你也不能让阿姨总是这样啊,她年纪大了血压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建议啊,你这段时间先把这事放一放,咱们从长计议。”肖亦骁认真的在跟孟宴臣提建议,他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没打算放手,既然如此,那做兄弟的,能帮就帮。
孟宴臣看他认真起来不由得想笑,但他说的不无道理。沁沁这几日躲他躲得紧,他回家付闻樱也没有好脸色。
一时之间陷入进退两难的状态,他这才恍然,原来当初自己也跟妈妈一样,在沁沁面前扮演了让她为难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