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晞跟陶炜萱约在了金门广场的星空咖啡厅。
而与此同时，颜敏卿一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想一辈子照顾你，可以吗？”
这句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她不敢说话，不敢回复，甚至不敢动。
她怕自己一说话和一动，凌鹤野比任何人都要关心她。
她突然害怕，她突然想起了张凡，却把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但被子很快被凌鹤野拽了下来。
“敏卿，对不起，我话说重了。”
“是我说对不起才是，我以为你是他。”
凌鹤野帮她倒水，问她：“是……是那个叫张凡的吗？”
“嗯。”
“我跟他……很像吗？”
颜敏卿伸开手，给他介绍：“他的右手虎口处有一道伤痕，你也有。而且，你身上有跟他一样的淡淡的清香……还有，你跟他唱的山歌一样好听……”
“大概是我和他有一样相似的人生吧。”
凌鹤野没有理会她，而是自言自语。
陈晞今天白天没有班，他打了电话叫陶炜萱出来，递给她一份报告。
“这个报告，是你好朋友当时车祸时的笔录，我给你适当摘抄了些。”
“我怕你开除了啊！”
“这有啥，现在局里高层都在避这个案子……”
陶炜萱合上文件：“为什么？而且这个，是一件大案啊！”
陈晞说道：“上头有人！”
陶炜萱忿忿不平：“什么人能有我姐妹的命重要？”
“你小点声！”见周围人都看着陶炜萱，陈晞赶紧拉她坐下：“这个证据不好拿，我看他们不是很在乎这个卷宗。”
“我不管，我要替我姐妹翻案。”
“本市涉及不了，外市可以。我可以联系我之前的上司，还是靠得住的。”
“陈晞，我问你，你为什么调过来？”
陈晞抬起头看她：“就是替人背了黑锅。”
“你倒是挺正义的！”陶炜萱喝着咖啡，还不忘看手机。
“骗你的，其实就是这个局不够人手，我也是调职人员之一。”
“怎么说？”
“我听说，想要调查这个案子的人都被调走了，甚至还被调到派出所。其实我一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案子不简单，看归看，但我觉得这一定是有问题的。”
陈晞表示，自己一定会帮她。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既然我误会了你，这个事情总要被解开吧。”
“那我们只能暗暗的查，若是真的明目张胆，那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陈晞倒是不介意，他说：“大不了我去做保安。”
陶炜萱起了兴趣：“那就做我公司的保安吧。”
咖啡店的门此时开了，从外面走来了四五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年轻人各个穿着西装，其中一个的领子还有些凌乱，但颜值却是里面最高的。陈晞也注意到他了，男人大概一米八五，留着些许络腮胡，像是很久没有注意面部清洁了。
“敬泽，这一次周转，我们也无能为力。”
“Q&T的事情，你们有查出来什么原因吗？找到黑客了吗？”
颜敬泽还在叹气，他还在坚持：“你们坐，我们再聊聊合约。毕竟我们之前也在签不是吗？”
几个年轻人坐在一个开放的包间里，位置在陶炜萱的斜对面。陶炜萱不再看手机，而是看着包间里的颜敬泽。她故意去了一趟包间后的洗手间，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在她的眼里，颜敬泽很少这样着急，甚至很少这样不冷静。从小她就觉得他难以接触，所以面对这样的颜敬泽，他产生了心疼。
“现在我们家把剩下的钱都倾注在妹妹的身上，妹妹你们别看她身体表面好的，其实身体机能十分不稳定。我这一次来也不是找你们借钱，而是想问问你们，你们能不能借一笔钱给我。”
年轻人们都在看他：“借多少？”
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我怕你们公司无力回天，到时候你们一辈子背上外债，到时候也还不了钱啊！”
另外一个却说：“我只能提供两千给你，但……”
“我能接受利息。”
即使颜敬泽说话依旧没有温度，可他还是求了。
陶炜萱觉得过分，毕竟眼前的这些公子哥别说两万，二十万都是给得起的。
显然，他们被人掌控。
她走上前，大声呵斥：“你们一个个三教九流，人家现在发生了困难，你们居然想大难临头逃走？枉他还跟你们做朋友，你们不配跟他做朋友，朋友就是应该帮忙的。如今他们家虽然周转不灵，但原因你们也知道，他们不是因为妹妹的缘故装可怜的！Q&T这么多年的信誉，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颜敬泽难以想象陶炜萱会如此说话，他先是震惊，再是拉着张冰冷的脸示意她不要再说。
陈晞也走了上去，他看到了对面的男人显然是伸出了拳头。
“陶小姐，不要跟这样的人计较。”
“你谁啊你？”
“便衣警察！怎么样，你要投诉我？”
男人见陈晞是警察，拳头缩了回去。
陶炜萱这才看到颜敬泽的脸色很差。
面对颜敏卿的事情，她们家提供了八十万给Q&T救济。
颜敬泽却说：“没关系，陶小姐只是我的老相识，她脾气急了点，你身为男朋友，多照顾她。”
陶炜萱不敢想颜敬泽却这么说她。
她没有男朋友，陈晞只是她昨日遇到的警察。
男朋友，他是看到了什么吗？
他的眼神有闪躲，可在陶炜萱看来，他的脾气出了名的冷静。这样的冷静，陶炜萱却觉得自己很无力，甚至不敢再发脾气。
颜敬泽和一行人起身离开，还不忘把钱交给服务员买单。
他一向如此，这反而让陶炜萱有些难过。
等他们走后，陶炜萱和陈晞也从咖啡厅离开了。
陶炜萱这才反应，原来这个地方离Q&T很近。
陈晞瞥了一眼陶炜萱口中的颜敬泽，即使是个背影，但气场足以让他感到寒冷。
“怎么，认识？”
“就是我让你查的案子里，那个女孩的哥哥。”
“他们家好像……经济不好？”
“也不知道怎么了，敏卿那件事之后，公司突然倒了。”
“怎么会这么巧？”陈晞用手托着下巴，“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可不是……可我想了想，颜家没有仇家的。”
“你敢说你家也没有仇家吗？开着悍马，太招摇！”
陶炜萱瞥了一眼：“要你管。”
“对了，能让我见一下颜敏卿吗？”
“我们帮她调查，还需要和她见面吗？”
“最起码可以让她回忆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对了，她没失去记忆吧？”
陶炜萱摇摇头，不过也在叹气：“幸亏没有，要不然这个家能不能撑下去也说不定。”
颜敏卿确实没有失去记忆，但在车祸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她也几乎忘记了。只记得自己在闭眼的那一刻，记得那辆车是一辆SUV，白色，从车里还走来一个男人。之所以是男人，是她隐隐听到男人在不知道说些什么，然后又从她的腿开了过去。
在病房里，又换了一批病人，而她独自一人坐在床上。
凌鹤野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回去了。
她不想做任何事，只想着自己的心路历程。
张凡，她的脑子里只有张凡。
她是把林鸣声当成张凡了吗？
她怎么能把人家做代替品呢？
绝对不可以，这不行。
她为自己的这件事感到抱歉。
凌鹤野走之前还对她说：“我其实不介意你把我当成张凡，但我只想告诉你，我真想照顾你一辈子。或许……这辈子你都不会遇到张凡了，但……能不能把自己交给我。”
哪有什么不介意，只有不甘心。
她摸索着手机，请护士给她打开手机，她想联系她的爸爸。
然而她的手机联络本全都是全名，就连父母也没有例外。
护士帮她接通了颜敬泽的电话。
“爸，我能不能回家？”
“卿卿？”
电话那一头，是颜敬泽疑惑的声音。
“哥……”她略带些沉默，“我想回家。”
听到电话那一头的妹妹不对劲，他耐心询问：“怎么了？”
“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电话那一头是很久的沉默。
“那……我来接你。”
她已经听到了哥哥抄起西装外套的声音。她默默挂了电话，等着哥哥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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