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发生在大明洪武年间,也就是朱皇帝刚刚登基不久,这时候的天下在朝廷眼里那可是国富民强,蒸蒸日上,可那朝廷大官们毕竟都是京城里的主儿,他们怎能知晓这宽阔大地上还有着太多的百姓食不果腹,饿死街头呢,这些人间疾苦呀,说实话,朱皇帝想看,也看不到呦。
简说这本书,是一部谋略,权术,计算,逗心眼,抢地盘的故事,打斗方面呢,其实不太多,所以读者老爷们,您哪,慢慢地读,细细地品,我相信,您会在这本书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又或许呀,这本书也是您一生的投影。
话说江浙一带,有一座无名山,山下有一个村子,名为宋家村,村子里人不多,也就百十来号,本来这穷山僻壤之地也算是世外桃源了,可倒霉的是,这年大灾,颗粒无收,先是填不饱肚子的老人相继离世,后来三四十岁的男人和妇人们也染病西归极乐,如今这一眼望去,本来人间烟火的村子已然变成了满地尸骸的人间炼狱。
那边大树底下正依着一个人,他累的气喘吁吁,嗓子里的喘息尖锐至极,仿佛下一口气随时就上不来了一样,看来,他真的累坏了,这家伙刚刚把父母埋了,还找了块破木板当做墓碑,他看着眼前这横七竖八,数不清的尸体,心想曾经这都是自己的乡亲父老呀,哎,他想哭,却也没了力气,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不知放了多久的窝头,正想吃上一口,却听见那边还有个老人正躺在自家门口喘着粗气,哦?还有活人?他努力起身,踉跄过去,正要往老人嘴里塞窝头时,老人断气了。
他长叹一声,本来憨厚的脸上又多了一丝愁苦,他是一个善良的人,看不得这生离死别,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他姓鲁,在家排行老大,便叫做鲁大,他有个调皮的妹妹,现在啊,也不知去向,印象中,好像被父母卖掉了,卖去了哪里,呵,也无人知晓啊。
鲁大是个外姓人,多年前随父母来到了这个宋家村,这鲁家虽然穷,但一家人也都是菩萨心肠,出了名的善人,就算自己饿得慌,也还要去接济乡里,在有的人看来,这是慈悲,也有的人,称这是傻,所谓傻善人,傻善人,便是这么来的吧。
鲁大走啊走啊,也不知方向,只是逆着河流而上,不远处,他看见那边有一个男子正跪在地上,他跪的姿势很是奇怪,好似是在跪皇帝一般。
鲁大轻步上前,打量片刻,这?这不是宋骗子家的老三,宋老三么!
“宋老三,老三,你这是?你没死?哈,太好了,太好了!咳咳咳……”
鲁大笑的太大声,不禁咳嗽起来。
宋老三抬起那秀美的脸庞,嘴角一撇道“呦,原来是鲁,鲁大哥。”
宋老三也是饿得发慌,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鲁大见他正盯着自己手中的窝头,便笑着蹲下身将窝头递了过去,宋老三看着眼前的食物,先是咽了一口口水,又推让道“鲁大哥,就这么一个窝头,还是你吃吧,只要你能活下去,弟弟我,弟弟我死了也瞑目,也放心了!咳咳咳……”
见宋老三咳得厉害,鲁大急忙帮他拍肩,又将那窝头硬塞进了他的嘴巴,宋老三一开始还是小啃几下,再之后便是大口起来,可是这窝头本来就小,再吃下去可就没了,于是宋老三又紧忙停住了嘴,将剩下的窝头送了回去。
“鲁大哥,你,你也吃,你也吃,你若不吃,叫弟弟怎么吃得下。”
听到此话,鲁大皱起眉来,叹气道“眼下,只有你我相依为命,我们在村子里也认识了几年,虽然交际不多,但也是有感情的呀,听哥哥的!把这半个也吃掉。”
宋老三拗不过他,也就只好又吃了起来。
片刻,二人到溪水边喝了几大口水,总算精神了一些,宋老三看着溪水,不禁流下了眼泪。
鲁大急忙道“事已至此,你就别哭了,咱们哥俩呀,先离开村子,找个有粮食的地方先落脚。”
宋老三抽泣几声,道“鲁大哥,弟弟是哭,哭我家本就名声不好,我爹,我爹他是个骗子,哎,那时候,也没少骗你家的口粮,而如今,你还是待我像兄弟一般,我,我,哎……”
说着,说着,宋老三又哭了起来。
鲁大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还提那些干什么,呵,都过去了,过去了,上天安排你我没有死在这里,就说明呀,咱俩还是有上天眷顾,哈,走,跟哥哥走,有哥哥的一口饭吃,哥哥就不会饿着你!”
宋老三擦了擦眼泪,坚定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二人一路向东,去往上游。
走了良久,才发现这边的村子也是一样,这倒也是,同样的粮灾自然周边都是如此,见这地上零星的尸体,鲁大又愁苦起来。
宋老三指向那边道“鲁大哥你看,那边有官兵的尸体。”
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原来真的躺着几个官兵,看样子应该是被饥民所杀。一旁还有几袋粮食袋,不过,已经空了。
宋老三蹲下身,在官兵身上摸了起来。
“弟弟,你?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要找什么?”
宋老三笑道“官兵嘛,身上总会有些碎银子的,我找找看。”
鲁大笑道“别傻了弟弟,就算有碎银子也都让村民们拿走了。”
宋老三也笑道“哈,对对对,我这脑子呀。”
见鲁大向那边走去,宋老三将官兵身上的几个铜板放进了自己怀里,这个动作他很是熟练,且没有被鲁大发现,他认为这些铜板能被他发现,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无论是谁,都会占为己有,这再正常不过了,可这件事不可以告诉鲁大的原因是因为鲁大他生性纯良,绝不会拿人家一分一毫,更何况,这可是死人的物件呀,以宋老三的精明自然知道,有些事可说,有些事没必要说。
鲁大在那边胡乱转悠,宋老三也望了望,这才发现不远处躺着一条老狗,他便几个大步过去,原来这老狗并没有死,只是饿过了劲,奄奄一息地眯着双眼。
宋老三大声笑道“哥哥,看来啊,今晚我们有肉吃喽!”
鲁大转头一愣,片刻道“有肉吃?这?这万万不可!我们绝不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而加害这条老狗,既然都是天涯沦落客,我们不妨呀,就带着老狗一起上路吧。”
听了这话,宋老三心下一笑,这个鲁大,呵,哎,懒得和你争论。
宋老三手腕用力一扭,正正扭断了老狗的脖子。
“哥哥,这老狗已经死了,肯定是饿死的,而且,而且也没有死太久,哥哥呀,我们眼下就只能吃它喽,要不然呀,咱俩也会被饿死的,哥哥你总不能为了一条死狗活活饿死自己吧?”
鲁大一听,他说的也在理,接着皱着眉毛点了点头道“那,哎,好吧,好吧,它既然已经先死,就不是被咱们所杀,吃吧,吃吧。”
不等鲁大说完,宋老三已经拿起地上的官刀砍下了狗头!他负责扒皮放血,鲁大负责找锅烧水,就这样,二人的晚饭终于见到了荤腥。
可就在此时,那边的茅草屋里发出了几声哀嚎,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二人几步跑了过去,老太太躺在草垛上,眼神里闪着泪光,她嘀咕了几句,她是在说,你们,你们不要吃我的狗,说着说着,老太太也断气,归天了。
鲁大很是悲伤,握紧了拳头,眼神无助,片刻道“弟弟,你先看着老人,我去外面挖一块墓地,安葬了她。”
说着,鲁大扭头走了。
宋老三面无表情看着老太太,又蹲下身去寻找,看看能不能再翻出些铜板,虽然这可能性很低。
片刻后,果然这老太太身无分文,不过呀,呵,她手脖上却有一个玉镯子,宋老三当然迅速扯下来放入自己怀中,接着又走出茅草屋,继续吃起了狗肉,吃了良久,见鲁大从那边过来,宋老三又赶忙回到茅草屋哭了起来。
“弟弟,你这是?你哭什么?”
“哥哥,这老人宁愿饿死也不愿吃自己的狗,而我们却,却,哎,呜呜呜……”
见宋老三哭的伤心,鲁大只好上前安慰起来。
片刻后,二人把老人抬到了外面新挖的坟地,把她埋了。
夜里,二人就在茅草屋睡了一宿,鲁大望着天边的星星,若有所思,是呀,这些日子,死了太多的人,哎,老天爷你专挑苦命人呀!
宋老三倒是睡得很香,没什么心事,月光下,宋老三的脸庞是那样的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