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迎欢回府后,立即命人晒制香幽草。半月余,那株柔嫩的香幽草便制成了香幽草粉末。她亲自熬汤药,供祖父日夜饮用。一月余,祖父便稍有好转。
祖父问起她是从何处寻得的香幽草,她便如实答了,是山下道观里一位道士帮她寻的。
“欢儿改日定要替祖父登门拜谢那道士。”祖父叮嘱她。
“欢儿知晓了。”她满心欢喜的回答。
等到祖父病情好转大半,已经是她与他分开三月余。如今八月金秋,桂花初盛,她采得些许桂花,制成桂花糕,送与他去。
将将走到道观,便见他与另一名道士正在清扫院子。他见是她来了,便迎上前来:“迎姑娘来了。”
“是,”她扬了扬手中的食盒,“此番是来答谢公子的,我采了些桂花,做了桂花糕,赠予公子。”
他接过她递来的桂花糕,谢道:“迎姑娘有心了。”他转身看向另一名道士,那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迎姑娘若不急于回府里,就同小生一道来参观这清风观吧。”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却跟在他的身后将清风观参观了个遍。而后,他便在道观的凉亭里,打开了她赠予的桂花糕,一时间清香扑鼻。他拿起一块递给她:“迎姑娘先用。”
“这是给公子的赠礼,理应公子先用。”
他吃下一块,笑言道:“迎姑娘手艺真好。”
他们在凉亭里休息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话,终于他问了她的名字,想确认一下眼前这位姑娘是否就是迎府的大小姐。
“我叫迎欢。”
是了,正是迎府的大小姐。传闻中早就听说迎府的大小姐不仅才貌双全还很有孝心,更是迎家人的掌中宝,心头肉。
“公子你呢?”
“小生姓叶,名听南。”
“叶听南,是个好名字。请问可是淇州叶府的小公子?”
“正是。”
淇州叶府,是淇州最大的商户,统领着淇州水路和陆路的生意往来,富甲一方。因此在淇州,提起叶府,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毕竟淇州没有第二家姓叶的,叶家也是上一辈人来淇州做生意,在这里过得风生水起,才扎了根。
将要日落时,她已回到府门外,耳边却仍响起他的一句话:“迎姑娘,下回可否再赠我些桂花糕?”
夏月刚去,冬至未来,气候逐渐变凉了。
她倚在石栏边,望着湖里尾尾锦鲤,眉头紧锁,似有心事烦扰。
前些时日,府上生意被歹徒所劫,库银入不敷出,眼看着就要人走茶凉了。她想过办法,朝思暮想,奈何还是无半点法子。到了最后,她决定再去清风观寻他。
上了道观,一番交谈,他还是如往常般笑盈盈的,言:“有何难,姑娘且回府等候。”
回府后见大人们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迎欢便知此事尚未解决。用过晚上后她待在房中思忖着与他相识至今,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不知何时便迷迷糊糊在床上睡着了。
恍惚间,听的得一阵吵闹声,她揉着眼睛向外走去,却见祖父与父母向一些人说着什么,甚为高兴。她躲在院门后,凭着微光望着那一行人,觉得那为首的身着一袭青衣,似在哪里见过。
交谈了一会儿,父母和祖父一道迎着那伙人进府,府门上挂着的的灯笼的弱弱的光照在了每个人的脸庞上,她好像看得清楚了一些,为首的那人是他。
等到一行人都进入了迎府的会客厅,她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安稳地入睡了。她相信只要有他在,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不多时,那一行人又从迎府的院门里面出来。祖父已经不见了身影,送他们出来的人只有迎欢的父母和一些下人们。他们又对着那一行人千恩万谢地表达着自己的谢意。为首的人摆了摆手说:“小事一桩。”
“往后生意场上的事情,怀安公子如有需要,尽管托口信知会迎府,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日后也希望怀安公子能对迎府的生意多加帮衬。”
“迎老爷此言差矣,您是淇州名望之辈,日后还望迎老爷多加照拂小辈。”为首的人十分有礼,不在长辈面前称大,谦逊儒雅,“时候不早了,小辈们便回府去了,多有叨扰各位前辈。”
“哪里是叨扰!多谢你们为迎府追回了那批货物,不然呐,我们年纪大了,日子过得清贫一些倒也无妨,只可怜了我们欢儿,就要跟我们一起过苦日子了。”迎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后怕。
“迎夫人居安思危,不过好在货物被追回了,如今可以安心了。迎小姐福气好,生在迎府,是注定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不会过苦日子的。”
迎欢的父母脸上洋溢着笑容,对怀安公子的话很是受用,他们就爱听外人夸赞自家的宝贝女儿。
实在是很晚了,几人也不再多交谈,迎府众人目送着一行人下了山去,也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次日,祖父告诉她,昨日夜里淇州叶家送来一批货物,正是先前被歹人劫走的那一批。是叶家帮了迎府的大忙。
她昨夜里其实是已经看见了,却也不好向祖父直言。她向来是相信他的本事的。又向祖父说了些溢美商人们的言语,心里想的却全是他。
她想着再过些时日便是晚秋了,要赶在桂树落花之前,用最后一季桂花做成桂花糕,送给他作为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