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还是黑暗。
意识飘飘荡荡，破碎不堪，仿佛在身体彻底消散时就连着灵魂一样受了同样的罪，她像是睁开了眼睛，却又是感知。
艾琳在虚无的力量下，慢慢睁开了紧闭的“眼”
那是无尽的黑暗，她所能看见的是自己身体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她穿着从黑帮带出来的那套有些透风的衣衫，没有痛苦，没有感觉，这让她感到疑惑。
“有人吗？”
从梅尼森眼中出现的那道光，她并不陌生，在她被带来实验室的时候，就经常看到这么一束光突然出现在眼前。
有时它会让她突然昏迷，有时会让她多出一部分知识，有时会让她短暂失忆。
她眯起眼睛，想要从回忆里的那些光中找出藏在光后的身影，可是触及它时却换来了剧烈的疼痛，她的记忆片段像是被特意裁剪了。
艾琳捂着头在地上跪坐着，咬着牙竭力阻止自己不要颤抖。
“艾琳。”
“唔？”
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轻松，头也不痛了 她有所感觉的看向前面，在她不远处，有一个有着白色长发，穿着普普通通的衬衫和黑裤子的少年闭着眼朝着她。
“…你是谁？”
艾琳觉得面前这个人很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我？”
少年轻笑了声。
“叫我秦就好。”
一瞬间，艾琳知道了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很面熟。
因为这个人要是换成黑色的头发，他和当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秦一模一样！
“起来吧，你还要跪多久？我可不是什么受人崇拜的神仙。”
秦伸手就去牵住艾琳，并且让她借力站起。
“你……”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我是这个模样，很简单。”秦打断了艾琳接下来的话语。
“因为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
他睁开眼，眼瞳是深邃的蓝色，它来源于深蓝，连接于深蓝，是那片人类恐惧而退而避舍的地方，无法挣扎，无法逃脱，它瞬间就将艾琳的灵魂收纳入其中。
见到面前失神了的艾琳，秦移开了视线，不想让她再继续看到自己的眼睛。
过了片刻后，艾琳终于回神，像刚上岸的人一样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秦已经用布带遮住了眼睛，当艾琳再次看向他的时候，已经不会在被夺取灵魂了。
“那是什么？”
“污染。”
艾琳听到这个名词后，短短失神了片刻，明白了什么。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是来调整整个戏剧的'导演'”
秦虽被遮住了双眼，却丝毫不见他有什么妨碍，抬脚就向黑暗走去，艾琳见状，急忙跟在他身后。
“你为什么说你是导演？”
秦耸耸肩，然后抬手指了指他们的正上方，艾琳看过去，那只有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因为'祂'想看，就必须有个人引导整场戏剧。”
“祂？（代指神明）”
“你的问题太多了，艾琳。”
得亏有黑帮待过的经历，把好奇心压下去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口气憋的艾琳大脑极速运转，半天也停止不下来。
她就跟在他身后，默默走了很久。
“艾琳，你会憎恨你曾经的死亡吗？”
突然，秦开口问道，脚步仍旧不停。
“恨”
回答完，又陷入寂静。
秦走动了一会儿，突然侧头说。
“给你一个机会，可以让你杀死害过你的人…”
“代价是什么？”艾琳突然提高声音问道。
“你的灵魂需要归属给我。”
秦话音刚落，艾琳便笑得直不过腰来，她的笑声里满是嘲讽和无奈。
“就连死亡后的灵魂你也要？”
“当然。”
秦的表情在这一刻分外的认真。
“你现在就像传说中的恶魔，难道你也要收集死人的灵魂来满足食欲吗？”
“像吗？”
秦停住脚步，转身面向艾琳，他嘴角微勾，白发晃动，衣着干净，没有一点污渍能够侵扰到他。
艾琳一时间竟因对方的纯净而被震撼住了。
“我想要灵魂，只是因为我不想让'祂'得逞。”
说罢，秦笑得愈发开心，他用手比了一个静音的动作，悄悄的，低下声音对艾琳说道。
“你听。”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快速而极有穿透力的扎入艾琳的耳膜，随之她身边的黑暗开始如开水一样沸腾起来，秦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飞身已经同艾琳拉开了几米的距离，悬在半空，悠闲的用胳膊支起脑袋，坐下看戏。
“你做了什么？！”
艾琳很快发现从黑暗当中出现的触手，就连最小的一条都有成人手臂一样粗细，那些触手动作极快，吸盘已经牢牢抓住她的脚踝，无法挣脱的束缚感瞬间淹没了她。
“砍过章鱼吗？”
不知秦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斧头随手就丢给了艾琳，艾琳第一时间没能接住这柄长有小臂长的斧头，于是斧刃跟着动力一下便扎入了她面前的触手当中，软肉一阵痉挛，颤抖着松开了艾琳的脚踝。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瞬间明白了秦的意思。
他想要她把这些触手都砍断。
于是，不知是因为生死当头还是因为无能的怨气，艾琳使出全身的力气砍向不断生长的触手，很快从触手中喷射出来的粘液粘满了她的衣衫，她还是仍旧不停的破坏。
秦坐在空中，勾了勾嘴角。
艾琳已经杀疯了。
隐能做到吗？
秦移开视线，他并不关心这点。
战斗时的时间似乎格外缓慢，等到艾琳感到疲惫时，触手的尸块几乎将她淹没，而那无尽的触手也越来越少，慢慢消失。
她的身体似乎感觉到了安全，便一下子脱了力，一屁股坐在了尸块上，斧头也拿不住的剁在了触手中。
“嗯，不错，不愧是黑帮的成员啊。”
艾琳想要骂人，可是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没了。
她只能瞪着眼珠子想办法把杀意用目光传递给秦，然后看着他从高空一跃而下，慢慢走到她面前。
“你看起来好像很讨厌我？希望你是从内心由衷的厌恶。”秦在尸堆上蹲下身看着她，笑了笑。
“我给你机会了，可是你没能杀死害你的人。”
艾琳的眼睛肉眼可见的收缩了。
她的大脑开始混乱，无数的碎片走马灯似的闪现泯灭，那光芒背后的身影逐渐清晰，又突然没由来的破灭。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秦，可是全身脱力的她就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了。
“睡吧，你一定很累了。”
秦笑着用手合上艾琳的眼皮，然后用艾琳曾经砍杀过触手的斧头瞬间砍下了她的头颅。
死去的人，连鲜血都早已消失。
秦把那滚出去很远的头颅抱了回来，又整理了一下她生前的容貌，看着对方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不悦的用手捏住她的脸颊，强迫着她再次展开笑容。
“晚安，艾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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