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楼,两人扶着兰奶奶,但忽而从林逸明身边擦肩而过一个老爷爷。
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周旻冬注意到了吗?他不知道,也刚想去问他,但收了嘴,寻思着送完兰老再有空问。
能在现在这个铭齐的只有两个老人,估计刚才那位就是兰奶奶的老伴儿了,可为什么两人见了面都不打声招呼?
到了056门前,奶奶一小步一小步的进屋,还是一样规格的病房,兰奶奶进屋去翻开棋桌,示意着。
是个实木上了漆的桌子,上面刻着象棋棋盘,虽有些磨损了,不过依旧掩不住陈年的古气。
这么大个桌子怕是单单一个老人肯定搬不来的,他也就和老周一起搬了下来,搬出了铭齐的门口,把原来的石墩子撤了,换了来。
老人欣然的回去了,只留林和周两人在门口。
林逸明倒是也不嫌尴尬,自然的找了张下棋用的椅子一坐,瘫在那看着整个废旧铭齐的楼。
“你这地方破成这样,不决定修一修啊?”
“修?要是只一个屋子我倒是付得起,这一整个楼……你给我钱啊?”
……
也是。
“嗯……”他也哼着坐到棋桌另一面的椅子上,“我能有钱买下这块地,还不是因为没人爱买,颇为便宜,我家是还算富裕,可也没有钱成坐拥好几亿的家产啊,当我是什么首富呢?哈……其实也不是不能修……只不过还得向他俩要钱……我可不想……啧”
难得一见周旻冬嘴里发出犹豫。
“怎么?他们?你父母还是谁?不愿意管他们要钱……跟家里人有矛盾?”他也只是关切的问问,并没有半点难为人的语气。
“唉……”老周叹了一口长气,也瘫在椅子上,“怎么说呢……一直都有矛盾吧……我宁可睡铭齐里也不爱回家,也是因为不想回,也就……逢年过节回去一趟,跟家里人还得拘拘谨谨的,太憋屈……本来我自上学起他们就没给过我什么轻松日子,熬到大学……又因为一篇论文被自己亲爸甩到精神病院……嗯……啧……”
不知道这是他亲和外表下积了多少年的心事和不忿,逮着和林逸明谈谈心的工夫,也是不知怎的没憋住都说出来了,这又忽觉,跟林逸明吐自己心里的苦水多少会传染的他情绪也不好,晓得道了歉:
“抱歉啊……我自己的苦水还跟你吐,别在意。”
反倒惹得林逸明感觉挺莫名其妙的:
“唉不是,你总是道什么歉呢,这不我先问得你吗?再说……就你这点emo经历能叫什么苦水呢,再怎么着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吗,家里人也好好的,多好……还行呢,你家里人没硬逼着你回家去,也没硬逼着你结婚什么的,你还算挺独立的。”
“你这后半句是在夸我?但我怎么觉着你前半句是在咒我啊,噗哈……”不觉嗤笑,他也边摆弄着棋桌上的白棋子,磨搓着玩。
“哈……唉对,上次交罚款,多少钱来着,我等以后还你。”
“嗯?罚款?啊哈……还想着那个呢?我何时说让你还了?本就是我打的方向盘哪,与你何干?不过说起车……现在该是修好了吧?等我回头联系一下保险那边……”他反应过来,拇指挑着棋子进到棋盒里,随然一笑。
可归根结底,林逸明才是事件的源头啊,但看着老周半点不在意,自己要是一直追下去还显得自己事多,他不知该如何回复,总觉得自己还有钱没还,心里闹挺,可也就这样了。
话题转的也快:
“那兰老,为什么在铭齐啊?唉对,刚你看见那个老爷爷了吗,是不是兰奶奶她老伴儿啊,她怎么看不见呢……你呢?你看见了吗?那个老爷爷。”
……
“哈……当然,我自然看见了,这世界上只有兰奶奶一个人……看不见自己的老伴儿而已……”
看似随和的笑也难掩老周他语气中的怅然,这该是对这两位老人的遗憾之念吧。
为什么偏偏看不见自己的爱人呢?两位年迈的老人还被这样送进精神病院?
这答案还是要听周旻冬这个专门讲故事的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