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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过往(五)

圣蝣

“我厭,唔想賭啦……你哋……搵人去吧……”

(译:我腻了,不想赌了……你们……找别人去吧……)

“小偉啊,這可不是你自己做的了主的...... 你睇吓! 睇下我哋! 咁多兄弟……就你有次次贏嘅訣竅,你唔做咗? 我哋呢! 我哋點算! 只要你贏一局,我哋仲可以多分你錢,有咩唔好?”

(译:小伟啊,这可不是你自己做的了主的……你看看!看看我们!那么多兄弟……就你有次次赢的诀窍,你不干了?我们呢!我们怎么办!只要你赢一局,我们这还能多分你钱,这有什么不好?)

……

他没再说话,只能继续,当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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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中很阔绰,因为他屡赌屡赢,大别墅、大后院……应有尽有。

这是个很温馨的家,父母和蔼可亲,但也是个空虚的家,因为他自己觉得无聊,仅此而已。

他把胡子刮了刮,露出本就棱角分明和深邃的眼瞳,穿着也很整洁,坐在沙发上。

只坐着,半天没动一下。

他无比富有,但他感觉自己跟死了没两样。

没意思,真没意思。别人的财富都是经历无数的努力才得来的,他呢?靠赌博。

这几年来,他赌过成千上万局,可他一点赌瘾都没有,只觉得恶心,恶心这样一个自己,恶心赌场。

没有一次输过,因此曾经有很多次被他人怀疑出老千,但谁也没找到过证据,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那百中的“第六感”从何而来,不,不应该叫“第六感”,他貌似能预知未来一般,他貌似能想到“结局”,单纯直觉准确也不可能百中,这绝对不是单纯的直觉,他甚至坚信,这种特异感,不属于他自己。

他爸又在叫他了:

“小偉啊,又贏咗幾多啊? 唉……咱家錢已經夠了,別老去那賭場……阿爸知你未輸過,可萬一有一日有人對你使坏,可點算? 你呀,咁都得防住啲……錢那都是次要的,別再招惹上什麼壞人……”

(译:小伟啊,又赢了多少啊?唉……咱家钱已经够了,别老去那赌场……爸知道你没输过,可万一有一天有人对你使坏,可怎么办?你呀,这都得防着点……钱那都是次要的,别再招惹上什么坏人……)

“啊...... 知道了,但是他們不讓我離開......”

(译:啊……知道了,但是他们不让我离开……)

于洛伟坐在那,从茶几上抽了根烟,点着。

“佢哋? 誰? 唉! 係咪老吴! 我就知佢唔係乜嘢好嘢,不? 唔畀你走咗! 你呀,當初就唔應該同佢做! 佢呢個貪鬼……就不知滿足嘅!”

(译:他们?谁?唉!是不是老吴!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不?不让你走了!你呀,当初就不应该跟他干!他这个贪鬼……就不知满足的!)

……

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爸妈自己的想法。

“爸,我想……走咗,離開這,佢哋係咪就唔會嚟搵我了? 去外省,我普通話考得也行,不在這待了……”

(爸,我想……走了,离开这,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来找我了?去外省,我普通话考得也行,不在这待了……)

“小偉...... 你想走了? 唉,嗰帶我哋都走啦! 反正我哋一家人,在哪待都一樣!”

(小伟……你想走了?唉,那带我们也走吧!反正我们一家人,在哪待都一样!)

父亲如此理解他,他很开心,反正不缺钱,搬走只是说走就走的事,他很庆幸能有这样的父母,但他也时不时想着,如果自己不会百赌百中,那自己的生活是不是会很普通,父母也会不会是很普通的父母,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幸运”,他如今所享受到的一切,会不会都是再平常不过的?

他不好说,但也没那么好奇,他的梦想很简单——不觉得自己那么恶心,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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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大招风,窃听器早就被那帮“同伙”安装在各个难以注意的角落。

“吴老,他为了躲我们,要走……离开这,去外省,还要把他老爹老娘一起带走……”一个颇有教养、被吴老招来当牛做马的小喽啰汇报着。

“呵……走? 好呀,我係攔不住,啊……但怎麼著……都唔可以畀佢咁安心離開呢……啊! 點樣着法? 我苦著他哪了? 係錢畀佢少賺咗重係煙畀佢少抽咗? 走? 佢係忘恩負義! 呵…… 我係管唔到佢,但佢阿爸阿媽……呵。”

(译:呵……走?好啊,我是拦不住,啊……但怎么着……也不能让他那么安心离开这……啊!怎么着?我苦着他哪了?是钱让他少赚了还是烟让他少抽了?走?他这是忘恩负义!呵……我是管不了他,但他爸妈……呵。)

姓吴的带着小墨镜,显得十分奸滑,凑耳对小喽啰说了些什么,那人笑着答应了,仿佛来了钱路。

“哦!对喽~对喽!吴老啊,应着协议……今天下午他不是还得来这赌一回吗?唉……让他身败名裂,我也能做……”

小喽啰耍着小聪明,但谁知下一秒吴老便用阴冷的目光瞪着他,狠狠拍了下桌子,吓了他一哆嗦。

【啪————】

桌上的茶壶掉在地上,碎了。

“唉!唉唉——我罪该万死啊吴老!我——多嘴!我嘴欠!我……我!”他猛扇着自己的巴掌,又边蹲着身子去捡地上的茶壶碎片。

“做咩? 你就跟咗我兩日……就開耍聰明了? 想從我這多要點報酬? 多攬啲活? 還是想喺我眼裡嘅地位高咁少少? 蠢貨! 攔開! 当太監都輪不到你!”

(怎么?你就跟了我两天……就开耍聪明了?想从我这多要点报酬?多揽点活?还是想在我眼里的地位高那么一点儿?蠢货!滚!当太监也轮不到你!)

那人被死踹了一脚,连滚带爬的到了门边,怕得很,但这时却被那姓吴的叫住,他住了脚。

“滾回來~……冇得彈……啊……既然你有法子,那就講講來,但錢……? 啊……做咩?加價? 你想加價……?”

(滚回来……好……啊……既然你有法子,那就讲讲来,但钱……?啊……怎么?加价?你想加价……?)

那是一串可怕的质问,多要钱,就死。

“呜啊……不加!不加!!!我给您办事儿的,怎么可能要您钱?哈哈……哈哈哈……”那人猛得摇头,生怕丢了命。

眼前的奸滑老人扬扬下巴,示意那人凑近与他讲讲,低声悄悄讲完了,姓吴的虚里的笑笑,似在称赞年轻喽啰的精明,与先前气愤的态度大相径庭。

年轻喽啰离开了,准备着“办事儿”,但他刚转过头跨过门,便翻着白眼低声抱怨着:

“艹……这老王八……老不死的杀千刀……吝啬鬼……兜里少一个子儿都不行!得,白干一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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