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了,晨间的雾气还有些重,江淮序倚在窗边也只能面前看见稍近一点儿的楼阁。
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双眼,关上了窗为自己简易的洗漱了一番便匆匆出了门,朝着方多病的房间赶去。
方多病把这些拿去当了换点儿钱吧。
方多病本就因为李莲花坑蒙他正在气头上,一旁的丫鬟小厮又告诉他手头上的银票全部作废无法使用,致使他此刻是又恼又愁。
可他也不甘心就此作罢打道回府,便将腰间挂着的几件配饰摘了下来递到丫鬟的手里。
被宠着长大的小少爷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又何曾窘迫如此?这样想着,方多病的耳尖微微泛起了一层薄红,心中的愤懑更甚。
江淮序方公子。
江淮序站在房门外,伸手拦下了准备出门寻找当铺的小丫鬟。
方多病江姑娘?你怎么来了?
方多病慌忙掩下面上的不悦之色,三两步走到江淮序的身前。
方多病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江淮序摇了摇头,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从自己的袖中摸出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双手捧着递到了方多病的面前。
江淮序那些配饰是公子的贴身之物,若是因为一时的情急当了出去,到底是可惜了。
她眉眼之间含着柔柔的笑意,潋滟的眸光恍如艳阳下雪原初融里最为清冽的风,被她这样瞧着,方多病竟不觉得心烦意乱而不可解,原本急躁的心绪也渐渐平息。
方多病是贴身之物,也是身外之物。
方多病抬起手将那只绣着一对鸳鸯的藕粉色荷包推了回去,看向江淮序的眼神执拗又坚定。
方多病江姑娘不必为我忧心,我堂堂男儿总会有谋生的办法,倒是你,这世道险恶人心叵测,可要当心啊。
江淮序是很危险。
江淮序的手仍旧攥着荷包,那双明澈的眼水润润的,清晰倒映着方多病的模样。
江淮序但我必须要冒着个险。
方多病闻言瞪圆了双眼,看向江淮序的神色诧异又古怪。
这江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连护身的佩剑也没有,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世道中自保?
何况她还生的这般娇俏。
漂亮的姑娘太容易被心怀不轨之人盯上,彼时,凭她一己之力该怎么脱身?
方多病这么想着,看向江淮序的眼神逐渐变得忧虑柔软起来。
方多病江姑娘你……
江淮序我可否与方公子同行?
方多病啊?
方多病猛地一怔,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方多病我与姑娘萍水相逢,姑娘不怕我是坏人?
他忽然想起昨夜被李莲花摆了一道,便连忙拿他举起了例子。
方多病好比昨天那个李莲花,什么神医啊!就是个骗子!江姑娘你那时走了不知道,他,他给我下药啊!
江淮序的眼中隐隐凝了几分忧伤的意味,她稍稍低了低脑袋,粉嫩嫩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荷包上绣工粗糙的鸳鸯纹。
方多病他与妙手空空早就相识,他们是合起伙来骗人啊!要不是我轻信了他,怎么会让他有机会带着妙手空空跑了。
方多病气愤的诉说着自己的不满,双臂环抱在自己的胸前。
忽然,他注意到了江淮序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以为是自己说的话重了些,挫了这位姑娘的信心。
方多病江,江姑娘...我,我不是有意要打击你啊...虽然那李莲花不是什么好人但,但我肯定是个正人君子啊。
方多病无措的看向一旁的丫鬟和小厮,试图让他们二人帮衬着自己来哄哄这个看起来不太高兴的姑娘家。
江淮序我知道。
江淮序方公子,我本来也无意骗你瞒你的。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看戏的丫鬟和小厮身上,方多病也迅速的理解了她的意思,便扯了个借口支开了二人。
方多病旺福,你跟离儿去买些吃的回来,待会儿吃饱了好赶路。
“可是少爷,咱们没钱了。”旺福呆愣愣的上前两步,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好笑。
江淮序拿去吧。
江淮序笑着递上自己的荷包,侧身为旺福和离儿让出去路,方多病本想回绝,却想到本来也是这位姑娘要与他私谈,便也没有多加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