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帝丘殿宫规森严,谁这么大胆竟在殿内行淫荡之事,她呼吸一滞,纵然她未曾同夫君合修过,可也从画本子上看到过一些……自然明白那是……什么。
云熙禾悄悄跨过台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过去,她心中一惊,犹如坠入冰窟,周身都被寒意笼罩透彻肌肤,深入骨髓,心底涌起一股子深深的绝望之意。
只见,不远处纤细洁白的手指缠上男人的脖子,红衣女人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匀称笔直的美腿勾住了男人的腰。她迅疾的吻上了他,雪白柔软的胸口蹭着他,男人的呼吸逐渐加重。
殿内静谧,他动作未停,云熙禾甚至能够清晰地听见他们两人亲密深吻时的吮吸声,隐秘的挑动着神经。
眼前一幕刺痛了云熙禾的心,她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穆千尘似是有所察觉,抬眸望去,一双锐目攫住了她,眼神愈发冰寒,冷冷地斥责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给我滚出去!”
云熙禾未答,只是盯着他们挨着的躯体,涨红了脸,手背青筋暴起,强压住怒火,道:“夫君,今日初八,我们得按例进宫参加晚宴。”
“吾办完事,自会过去。”
他的疏离冷漠像是根根细针,戳破了云熙禾内心隐秘的小九九。
窝在他怀里的女子整理好衣裙,娇笑出声:“没想到师兄身为堂堂修真派第一大弟子,下山成了大国师后竟坏了门派规矩,偷偷娶了夫人……”说着,白里透红的指尖轻挑地滑过穆千尘裸露着的胸膛,接着说“只是……我瞧着你的这个夫人怎的如此似曾相识呢?”
闻言,云熙禾朝女子望了过去,瞳孔微微一震,这红衣女子的眉眼分明和她一模一样!
春风送暖,却暖不化她浑身寒凉。
穆千尘真的是因为所谓的天道才娶她的吗?她还是想问问,可是刚要开口,却被红衣女子厉声打断:“姑娘,我是师兄的小师妹江晚清,再次劝告一句此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此次前来为的是除恶,借用你夫君一晚上应当没意见吧!”
云熙禾双唇紧抿,她能有什么意见?穆千尘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从未与她说过,与其说是他的妻,实则都不如他与他下属亲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罢了。
云熙禾站在殿前许久,耳边传来的是穆千尘对江晚清的阵阵温柔的叮咛。
“晚晚,你这次下山师父知道的吧,下山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危险?今夜行动存在一定风险,你定要保护好自己,莫要逞强……”
她终于相信,爱一个人与不爱一个人……
原来,竟如此分明。
可笑她五年来一直欺骗自己,穆千尘是爱她的,只不过他是大国师,平时忙于朝政,一个月只能与她待上八个时辰。
直到二人走远,云熙禾才精神恍惚的走出帝丘殿,灰蒙蒙的天空中飘落下几滴雨。
她终于明白,即使是被别人笑话,她也只能孤身去参加皇宫晚宴了。
明明平日里近在咫尺的皇宫,硬生生被她走出了大半生的光景,可每走一步,拉长的人影仿佛都在嘲讽:
“死心吧,他根本不爱你。”
“他也不要你了。”
“别妄想了。”
……
皇宫晚宴上。
皇后见云熙禾一个人前来,当即不满质问道:“大国师呢?”
云熙禾吞了吞口水,不敢直视皇后,怯懦道:“夫君今日正好要事繁忙,恐怕没法前来...”
然她话还未完,却听到侍卫高声齐喊:“大国师到!大国师千岁千岁千千岁!”
顿时,云熙禾眉宇间,透着无尽的惊喜,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眸里迸射出明亮的光芒,可,望见来人时,笑容却转瞬即逝,内心刺痛不已。
不远处,穆千尘和江晚清亲密的挽着手走来,他们身上穿着专为晚宴而定做的华服,亦是穆千尘从未与自己一同穿过的。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扫过云熙禾,嘲讽有之,怜悯有之。
皇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云熙禾时,眼中充满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之情。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不耐道:“没用的东西,退下吧。”
云熙禾惨白着脸,跌跌撞撞藏进黑暗中,仿佛只有如此,她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彼时轩窗四敞,金光浮跃,案上红漆盘内梅子紫、樱桃红,旁有翠竹绿柳,叶色攒青。众人喧笑,酒好花新,夏晴人燥。但,一帘之隔,却如同两方天地。
遥遥便望见穆千尘亲自动手给他的小师妹布菜,低头轻笑耳语,好不快活!
云熙禾紧攥纱帘,她玉面霎时间失了颜色,红了眼眶,两滴泪珠挂在眼睫上降落未落,恰如芙蓉泣露。生怕惊扰了他们,她就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直到晚宴渐歇,都无人提及她,她就像是被人们所遗忘抛弃。
终是她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
春日的夜风似乎残留着刺骨的凉意,迎面而来时好像冷到心里。
云熙禾拢紧了衣襟,想快些穿过这片乌黑。
可就在此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忽然从黑暗中袭出,直接刺在云熙禾颈边。紧接着,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九公主,借你的命帮我个小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