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三月,春雷始鸣,蓄势已久的闪雷撕破了天空。
也撕破了云熙禾的噩梦,她如同惊弓之鸟般惊醒起身,习惯性的望向窗边角落,见穆千尘还在角落占卜,她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光明正大的肆意流露出爱意。
这是她的夫郎,也是以居高位,为天下忧心,朝野所重的大国师,更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只要有他在身旁,哪怕是梦里的那些魑嵬魍魉,她也从不放在心上!
云熙禾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那美如冠玉的脸不禁伸出手来描绘一番,蓦然,她身形一僵,愣在了那里,想起前天大觋蹙眉叹息道:“九公主,您身体里的合欢蛊再不能用药物压制了,须尽快与大国师合修,方能暂时压制,若未合修,则最多熬不过今年大寒,到时将暴毙而亡。”
此时,一只手抓住了她,冷声责备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她顿感喉咙发干,之前演练了很多遍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她忍住内心的酸涩,艰难的张了张嘴,用沙哑的声音轻声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只是...做了噩梦,梦见……”
“滚开!你已过了幼稚年岁,莫要再胡诌乱扯了!”
说着,穆千尘站起身来,一把将云熙禾推至大开的窗边,头也不回的走了。
倏忽间,云熙禾喉间一阵腥甜,紧接着猛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窗台。
成婚五载,穆千尘只是每月例行公事,固定廿二和初八过来同她呆上四个时辰。
外界传言大国师,一身道袍只佐君王侧,占星象,推天下之变局;测罗盘,料世事之祸福;断情爱,无心风花雪月。外人只懂斥责这桩姻缘是云熙禾用救命之恩胁迫而来,却不知,赐婚乃穆千尘所求。
但,无论如何,她已是他的妻,此生足矣。
云熙禾这五年来一直在想,总有一天她能把他焐热,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可,现在,她等不起了。
云熙禾追了出去,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脸,一定比番茄还红。但这次,她终于拉住了他的衣摆:“夫君,你今夜能否留下来与我同修,我想……”
他背对着她,就好像她是一个令人厌恶的垃圾,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九公主,你五年前就应该明白,吾这辈子都不会碰你。”说罢便扯开自己的衣摆。
云熙禾蓦的怔在原地,四肢发凉,思绪模糊,已无法正常思考。
他何时说过不会碰她?她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甚至一度以为,他是默默爱着她的。
她感到一股腥黏的液体从嗓子里涌出,从嘴角淌落,她艰难地抬手抹去,发现自己满手血污,即便如此,她依旧不甘,悲怆地追问。
“你不碰我,那你为何要娶我?!”
“天道如此。”穆千尘只远远的留下一句话。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响亮的一记耳光,猛地扇在了她脸上,她再支撑不住,惶然
跌坐在地,眼眸含泪,喃喃道:“什…什么?天…天道……”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当晚,云熙禾毒发,大觋们花了很大力气才勉勉强强压着住蛊毒,她醒来后下意识地问:“大国师呢?”
大觋轻叹道“大国师去了帝丘殿,已有两日未归。”
她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唇角微微下垂,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无尽的失落。
明知如此,但是内心依旧隐隐作痛。
可是一想到她或许没几天活头了,此时此刻就很想见到穆千尘,很想……
“灵韵,扶我去帝丘殿看看吧。”
灵韵低垂着眼,道:“公主,帝丘素来只有大国师一人可进,您去了也未必见得到大国师啊!”
云熙禾不语,灵韵只能默默跟随。
帝丘殿与国师府相隔不远,只需十分钟的脚乘,可即便是这般近,穆千尘也不愿回来看她。
思及此,云熙禾心中一颤,犹如被人捅了一刀,又狠狠地搅动几下,感到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嗯……啊。”
这时,云熙禾耳边传来一阵暧昧的声音。